池十一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明明是来追查南疆蛊毒之事的,可为什么会阴差阳错直接碰上祈教教主苗朔鸟。
杀人,卧底,刺探情报。
他是负责探查的朝廷鹰犬中最专业的那个。
熬死无数人,背了一身血债,兢兢业业为朝廷卖了十七年的命,三十三岁荣升管理层。
升官第二天,南疆办事处发来急报:人手不足。
京中密探个个任务压身,这几日都忙着建立新的情报网络呢,哪儿来的人手往外派?可是那急报一个月发了三回,看来是真到了山穷水尽时。
作为新上任的管理层,立功的时刻到了。
摸了一晚上的鱼纹官袍,脱了。
池十一换回出外勤用的普通布衣,捎上一身见血封喉的小玩意儿,马不停蹄,自汴京奔向云南。
南疆办事处坐落在一道街上,东临油饼铺,西靠米线摊,憋憋屈屈的夹在缝中,外头只露了一扇普通的民宅小门,门口地上还蹲着个莫名其妙的卖葱老头。
蓝布一抻,蔫不拉几的几棵大葱躺倒其上,不像是能卖出去的样子。那老头叼着根黢黑的烟斗,砸吧两下:“有朋自远方来?”
池十一:“必先利其器。”
老头立刻激动地去握池十一的手:“池大人!及时雨,大救星啊!”
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晤。
老头姓刘,是大衍朝万千密探中最普通的那一个。据他介绍,南疆办事处成立时麾下原有一级人员六人,二级人员二十五人。
过了两年,一级人员四人,二级人员十七人。
过了十年,一级人员两人,二级人员九人。
因这苦差事损耗率太高,刘老头每回争取来的好苗子还没长高,补充的新血液仍未记全代号,就咔咔死完,唰唰流尽。
这边介绍着据点情况,刘老头推开小门,宅子里的工位上竟是空无一人,疑似有不存在的风滚草一闪而过。
池十一难以置信道:“就这几天,全没了?”
“唉,大人有所不知,死的死,伤的伤,病的病,残的残,能用的人手一个没有!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小官也不至于问朝廷借人呐!”
要说这伤亡率大大提高的原因,就不得不提起南疆近来无声无息挂起的一阵大风——祈教。
祈教入教难,门槛高,可传播力却极大,无数百姓疯了一般奉上家产,挤破头也要涌进去。
“街头巷尾皆流传着一句话:‘家财万贯,不如神肉一嚼。’”刘老头递上茶水,叹息道:“祈教的警惕心很高,我们的探子派进去了三个,他们只收了一个,剩下那两个全身腐烂而死,收尸的时候淌了满地的黄汤子,那场面真是……而且,顺利入教的那个后生已经联系不上了。”
池十一轻敲杯沿:“神肉?”
邪教的传教无非就那几种忽悠方法,其中最普遍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