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鹿知顶着一身的酸痛疲惫感回到了家,这大半夜的,自然是宋逸柯送他回去的,只不过,他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家种的状况,故而早早地便在路口道了别。
一到家中,黎鹿知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桌上多了些吃过的食物残渣,仅存的一袋泡面被拿出来吃掉了,只剩下满桌的油污。客厅里很乱,像是被人翻找过,东西撒得到处都是。
黎鹿知故作镇定地继续往里走去,发现他房间的抽屉被人打开了。
最糟糕的是,抽屉里面的一沓现金不见了,那是小卖部上半年的收入,是他接下来继续存活下去的一笔重要资金。
他自然知道是谁干的,可即便知道,他也无可奈何。他能把那个不负责任的赌鬼父亲怎么样,是打一顿,还是能把对方杀了?
黎鹿知恨透了现在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为什么他要是一个omega,连对上这个常年酗酒、底子亏空的暴力男人都毫无胜算。
就在他坐在自己的床上,陷入一阵崩溃之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他的那个赌鬼父亲,黎卫国手里拿着个酒瓶,摇摇晃晃地依靠在他房间的门框上,声音嘶哑道:“儿子,回来了?”
黎鹿知紧紧抿着双唇,没有答话,黎卫国却在这时又继续开口道:“你那边还有钱吗?刚刚手气不太好,输了点。”
黎鹿知闻言倏地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道地看着黎卫国,声线里有着无法控制的颤抖,“那是小卖部留下来的唯一一点收入,你全都输掉了?”
黎卫国没有看他,似乎是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没有答话。
尽管这个男人从小虐打他和母亲,给他的童年造成了非常强烈的心理阴影,他自然是极其害怕的。
每当回想起这个男人拿着扫帚想要殴打自己,母亲把他护在身下,女人的哀叫声和他懵懵懂懂的哭嚎声,都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可现在,黎鹿知在得知自己多年的存款被这个男人几小时便挥霍一空后,一阵强烈的怒火淤积在他胸口,好像随时都要喷发出来。
黎鹿知紧紧攥着拳,用力到指甲嵌进掌心里,强烈的疼痛让他勉强保持着理智,没有立即和眼前的男人正面发生冲突。
可黎卫国接下来的话让黎鹿知实在是绷不住了。
“那娘们没给你留点钱?先拿出来给你老子用用。”黎卫国往嘴里又灌了口酒,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毫不在意地开口道。
让他不顾一切,连害怕都忘了,瞪大了一双喊着熊熊怒火的眼睛,恶狠狠地质问着眼前的男人,“我妈她连治病都没钱,人都死了,还想着问我要,你是畜生吗?”
果不其然,那个体内含着暴虐因子,欺软怕硬的男人,一听到黎鹿知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当即就变了脸色。
黎卫国常年被酒精掏空的脸像蜡一样的黄,脑门上青筋毕现,摇摇晃晃地冲上来揪住黎鹿知的后领,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还不忘口中咒骂道:“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皮痒了是吧?好久没被揍了?”
黎鹿知挣扎着想要推开面前的男人,奈何他力气太小,根本就推不开这样一个即使喝醉了酒没什么力气的壮年男人,还反而被黎卫国掼在地上,顺手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朝着地上的黎鹿知狠狠地抽下去。
黎鹿知感受着身上落下的雨点般密密麻麻的疼痛,一时间挣扎不开,他想要起身便会被察觉到他动作的黎卫国一脚踹回去。
无从反抗,只能被动挨打,这个东西抽在身上太疼了,黎鹿知心想,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挨打了。
一次是来自那群恶劣到骨子里的豺狼虎豹般同学,一次是生下自己却给他带来了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挥之不去阴影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