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淡淡的光晕将山村笼罩起来。
中午黎询川特意蒸了鸡蛋给余满吃,“等伤口好了一点,才可以煮鸡蛋来敷,还要上几天药,满满忍着点。”
“嘶……”
锅里,晚饭正热着,余满摸着石头,石头的毛已经干了。
他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时间一长,疼的就不只是被擦破的那点地方了,旁边肿了一圈,都是被石头砸到的地方。
“我轻点,一会喝一点红糖汤,补血的。”
余满便一下笑了:“川哥,只是流了一点血,没有那么严重的,就是看起来吓人。”
“那也要补补,一会必须喝完。”
“好,饭热好了……”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传了过来。
这力道,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砸门了。
“是……有人找我们?”
黎询川皱起了眉,他住在这里三年,没人会来串门的。
这么气势汹汹,怕不是好事。
“我去看看。”
门一打开,王秋芬便破口大骂,言语中气愤又夹着装出来的隐忍。
“黎询川!我知道你同我们家有不和的地方,但是安安还小,他也没做错什么,不过和余满开个玩笑而已,你们!你们竟把他打成这样!你们还是不是人了!”
余满听完这话,呆了一呆。
她在说什么。
门口,黎询川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怒气。
他也不回答她,就这样盯着王秋芬说话。
王秋芬有点心虚,但眼一闭心一狠,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把黎安推出来。
“你们看啊,我这孩子,被余满那人打成了这样啊!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回来就这样了……那,那余满还威胁安安不许给我说,你们看,这手臂上,脸上的伤,我不担心不行啊,好说歹说才问出来,原来,原来是他在河边玩石头,结果不小心砸到了余满,就被打了一顿啊!”
余满也走过来,几个人就堵在门口。
那黎安身上是真有伤,有的看上去像扭出来的,有的是指甲抓出来的,甚至还有掌印。
余满险些没认出来这个小孩。
跟上午的也太不像一个人了。
于是他也没说话。
王秋芬演的有点浮夸费力,但她没想到,两个人都不理她,而且,她这一路聚过来的人,除了看热闹就知道看热闹,一句话都不为她说。
气死了!王秋芬逼自己一把,手上掐了黎安一下,孩子立马嚎啕大哭,她扑上去就要打余满,却被黎询川一把推开。
“你……你们,好啊,你们两个,要一起欺负我们娘俩是吗,还有没有公道,还有没有对错了!”
余满不是头一次见人撒泼,但头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眼看王秋芬又要嚎叫,余满轻飘飘的开口说了句。
“你说他身上的伤是我弄的?”
“难道不是?!他今日回家就带着一身伤,你看,这手臂,脖子,都是伤!他没见过你,不过是想跟你打个招呼,你有必要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吗,他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来与我说,我自会教训他!”
“那他是几时回去的啊?”
“什么?”王秋芬不想与他多讲,“什么几时,反正回来的时候就一身的伤!你自己看!”
“我今天确实见过他,但是是在今日辰时,我在河边洗衣服,他朝我扔石子……”
王秋芬打断他:“是,我知道!孩子同你打招呼失了准头,并没有恶意,就算是你心里不舒服,也不必下这么死的手吧?!”
“不是,我是想说,如果按你说的,那他今日辰时就已经受伤了,为什么他现在身上的伤口,瞧着这么新呢?就像刚受的伤一样。”
这下后面来看热闹的人更感兴趣了,忙去看黎安,“是啊,这伤,看起来跟新的似的。”
“她婶儿,这哪是看起来啊,”来人同王秋芬关系不好,奚落道,“这显然就是新伤嘛,你看看这,还在流血,啧啧啧,还流脓呢,这当娘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说是上午受的伤,竟然托到现在也不上药,啧啧。”
她故意将上午这两字托的老长,生怕别人听不出来她在阴阳怪气。
王秋芬一慌,忙道:“什么没上药,正是因为上了药,来时准备上第二道,刚擦洗好,血又流出来了,我这心里还是觉得气不过,一冲动就拉着安安来了,这才看着红肿些!”
黎询川护着余满,本不想跟他们家闹,奈何得寸进尺,这家人,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你刚才说他失了准头,只是打招呼?”
“是,没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