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即便是腰酸背痛,身体散了架般的累,但多年严谨的作息早已深深刻在身体里,林司衍依旧是在寅时醒来了。
头顶上方是一副壁画,绘着两个光着身子的男女幼童嬉戏玩闹的画面,身上是澄黄的锦被,林司衍能感觉到齐策紧紧砸着他腰际的手臂,结实有力,像是宣誓所有物般地将他牢牢圈在怀中,身后是齐策如火炉般温热的胸膛。说实话,在这样严寒的冬季,确实是暖和得很,但这却不是他该受的。
第二次在齐策身旁醒来,林司衍已经淡然了。
无人逼着他,也无人赶着他走这条路,这路既然是自己选的,便没什么怨天尤人。
昨夜齐策究竟在自己身体里射了几次林司衍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他又累又不舒服,身上黏糊糊的,体内似乎还流着齐策的东西。
林司衍躺了一会,轻微地拿开齐策圈着他的手臂,想要起身。
齐策向来不喜欢旁人睡在他旁边,即便是召妃嫔侍寝,完事后也会让太监再背回去,这两次皆是因为他承受不住,做晕了过去才未离开,林司衍并不认为在清醒情况下,齐策能允许自己睡在他的身旁。
“动什么?”
然而林司衍才稍稍拿开齐策的手臂,齐策便醒了,手臂又重新搁在他腰上,还往里按了按,声音是性事满足后的沙哑慵懒,听着很是性感。
“皇上,寅时了……”,林司衍转头看向齐策,提醒道,齐策仍是合着眼睛,没什么反应,“奴才该起了。”
“急什么?再陪朕睡会。”
齐策说罢,捞着林司衍又继续睡,还头搁在他脑袋上,似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大型的暖抱枕。
林司衍心中一阵无语,未曾想到严明如齐策竟也会赖床,但他想了想又明了,听说做这事动的那方耗力甚大,齐策昨日将他折腾了许久,定是累了,不过……
也是活该!
昨夜他央求着齐策停下,齐策也未曾理会过他,如今倒是自食恶果了,林司衍心中忿忿地想着。
不需要早起林司衍自是乐意的,虽然出力的不是他,但他被他折腾至半夜才昏睡过去,至寅时也不过是睡了两三个时辰罢了,也累得狠,反正是齐策让他陪的,他也不管那么多了,靠着齐策的胸膛又昏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林司衍似乎是听见喜来的声音了,但后面又没声了,也不知是真实还是幻觉……
“皇上?皇上?已经卯时了。”
“知道了,进来吧。”
听到这话,林司衍倏然惊醒,一抬头便对上齐策幽深的瞳孔,齐策平平淡淡地看了林司衍一眼,又恢复了平日里君临天下的帝王气质,好像昨夜那个霸道粗鲁的人是另一个人那般,他没说什么,起身下床。
精壮结实的背部暴露在空气中,蜜色的后背上添了几道显眼的指痕,还有一个深深的咬痕,单是看着这香艳暧昧的痕迹,便可想象地到与这身体的主人缠绵的人昨夜是有多么地放肆……
林司衍看得有些尴尬,撇开了眼,齐策似乎是记得那夜他骂他的话的,而昨夜他被他玩弄地狠了,又犯上,挠了他几下,不知他往后会不会追究……
林司衍呆坐在床上,外边已经有端着早朝服侍的太监鱼贯而入,而他里边一丝不挂,床下是凌乱的衣裳,里衣亵裤湿答答地皱成一团,林司衍一时间有些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是好。
“床上呆着去,莫要叫朕看到你的脸。”
都说性事之后的人一般神清气爽、脾气颇好,但齐策似乎是并不在这一般中,他仍是冷着一张脸的,颇有几分负心汉的模样,下了床便翻脸不认人。
但齐策语气虽不怎么好,林司衍却是松了口气,拿着被子裹住自己直往床里头缩。
最后,还是喜来命人拿来的衣物,他才得以下床,只是那情形着实叫人尴尬不已。
喜来年纪有些大了,齐策念着他腿脚不便,不用他跟着在朝前伺候,于是齐策上朝了,他便折回来了。
他见林司衍出现在齐策龙床上也并无半分惊讶,只是站在一旁用他那双小眼睛一直淡漠地看着林司衍,若是林司衍仔细看喜来,便可发现他眼中情绪难明,似惋惜,又似自责,只可惜林司衍如今整个人沉浸在窘迫当中,顾不得其他。
林司衍皮肤白,极是容易留下痕迹,齐策下手也重,不用看也知,他身上定是青紫一片了,可偏偏喜来似是没看见他的窘迫似的,就是不出去,林司衍品级低,更是不可能叫喜来回避的,于是林司衍只得拿了衣物在被子里套,只感觉脸似是要烧起来了,直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就此消失才好。
而他先前听见喜来的声音,也是真的了,而非幻觉,想来是再拖下去便会误了上朝时间,喜来才不得不顶着被迁怒的风险又来唤齐策。
喜来不敢触齐策的眉头,大多数时候便来让他触,林司衍知喜来又是要训他了,穿好了衣物便乖乖垂手站着等喜来训话。
果然,林司衍刚一在喜来面前站好,喜来便掐着嗓子开了口,只是这次语气甚是严厉,也是头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御前总管的气势。
“咱家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明事理,但也不得不再啰嗦一句,莫要以为攀上这龙床,便可变凤凰了,这次还好,未误了上朝的时辰,下次若是再犯,传到前朝……那,可就不是咱家这轻飘飘的几句可以解了的!”
齐策既不耽美色,也不醉酒乐,严于侓己,勤于明政,今日,却是头一次差点误了早朝时间。
这事不管事实是他拉着齐策,亦或是齐策拖着他,在喜来眼里,都是他的错,若将来有一日齐策真因为此事误了早朝,传直前朝,在那群大臣眼里,也都会是他的错,是他媚惑君王,祸国殃民,到那时,他林司衍便是人人得而诛之了!
而齐策……
他于齐策不过是个玩物,即便如今齐策对他的身体有些兴趣,到那时,难保不会厌倦了,他与群臣之间,齐策也定会是选择群臣的!
色衰而爱弛,弥子瑕分桃之局尚在前,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他又凭什么会是个例外?
喜来这番话不长,却是如当头一棒,敲得林司衍即刻清明了起来。他细细想来,才觉得心惊,自己竟如此大意,为了一时的情绪,险些自寻死路,后背顿时冒了冷汗出来。
“多谢公公提点,承恩定不会再犯。”
林司衍连忙低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