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深夜,我在追妻火葬场兼修罗场中惨败给陈槐那只擅长撒娇和挑拨离间的兔崽子。
我连人带东西被楚玖赶出门,还挨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讨厌浪费食物,讨厌耳光,更讨厌当着陈槐的面低三下四地说软话。
因此,我没继续赖在门口听墙角。
我站在路边的垃圾桶旁,靠着重机车车身,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孟蓁,晚上好。”
楚玖生日。陆如琢姗姗来迟,两手空空。
远远地,他看着我的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长叹一口气,胸口发闷:我丢人的模样怎么又被陆如琢撞见了。
我磨磨牙,依旧选择掐灭烟头。
陆如琢走近两步。
我立刻笑了:“我挺好的。陆处长,今天不忙?”
陆如琢:“嗯。”
我指指别墅的方向:“可惜了。弟弟在。你不忙也没机会。”
“你也一样。”陆如琢视线扫过我沾满奶油的牛仔裤裤腿:“兄弟。感情自然好。”
我:“……”
我烦躁到极点,恨不能抽一座烟囱。
相对无言良久,陆如琢忽然开口问:“又挨打了?”
我是又气又想笑:“艹。”
我从烟盒里咬出一根烟,没点燃,过过干瘾。
我嘟嘟囔囔:“陆处,你看看表,这都几点了?乖,回家补觉去。别待在这儿看我笑话。”
陆如琢看看表,看看我:“零点十七分。新的一天。”
他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自我挣扎:“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你何必自讨苦吃。”
我换用两指夹烟,吐字清晰:“小陆老师说的对。我自己心里有数。我就是这样欠虐的混蛋。改不了。”
陆如琢语气平静,一字一顿:“哦。是吗?”
我上下打量陆如琢,笑着“反击”他:“那你呢?小九确实很好。可是陆如琢你应该有自知之明。你考虑清楚。就凭你这脸蛋这条件这品行,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下凡历劫,自讨苦吃。”
陆如琢沉默片刻:“人生苦短。我没必要在感情方面过分约束或勉强自己。是我选择抓住他和他的手。”
然而,截止我恢复单身,我也从未见到:陆如琢和我以为的那个“他”牵手。
电梯抵达顶楼行政酒廊。
门叮地一声开启,惊醒了陷入回忆的我,也惊醒了陆如琢在我耳畔说的那个“梦”。
固定轮收起。
婴儿车被那对夫妇安安稳稳地推出门。
陆如琢目视前方,颔首致意,回应他们的道谢。
我笔直地站在陆如琢身边,机械性地配合他的一切举动。
陆如琢已经拿回他的手杖,却再次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背,又舒展五指圈紧我的手腕。
我的手很大,是健康,干燥的小麦色。虎口和指关节有不少粗糙的疤痕陈旧的枪茧。
陆如琢的手很美,瘦削修长,骨节分明。
刚刚,他一用力,浅青色的血管就浮现在雪白光滑的肌理表面。
陆如琢的手像一件珍贵无匹的艺术品,也像一副无法轻易挣脱的手铐。
以前,我扶着陆如琢练习走路,帮他洗澡,陪他度过无数夜晚。期间,我们发生过各种各样的肢体接触。什么搂搂抱抱,什么勾肩搭背,什么十指相扣。
即便被目击者们打趣调侃,质疑问难,冷嘲热讽,我心里都没有任何感觉。
可现在……
陆如琢:“孟蓁,去哪?”
我还在盯着他的手欣赏。
我的眼睛非常舒服。
我剩余的肢体和器官很不健康:与陆如琢掌心紧贴的手腕直发麻,心脏狂跳,大脑彻底停止停摆,险些忘记要去饼屋取我昨天中午入住时给我哥订的甜点。
我闻声看向陆如琢红润的嘴唇,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