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泉勉强把车开到约定好的地点,手刹刚放好,她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她捂住心口,心脏跳动的速度快的恐怖,她知道这是什么。
教科书上说,腺体扩张性破裂的初期症状就是心跳加快。
或许腺体破裂的第一瞬间她就知道了,因为她一次性释放太多的信息素,肯定会超负荷,但她为了以最快的速度镇住秦予峰,没有别的选择。
她一定要救他。
秦予泉努力抬起手,手机屏幕有点滑,刚才摸腺体时残留在手指上湿粘的液体弄脏了手机屏幕,她试了好几次才拨通秦华月的电话。
“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秦华月几乎是秒接,一向冷静的声音都高了八度,“你……”
“小姑,”秦予泉有些轻微地眩晕,她把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我腺体破了。”
这几个字刚说出来,对面一下子就安静了。
“你……你说什么?”秦华月不敢置信,腺体破裂对腺体的损坏,作为医生的秦予泉明不可能不清楚,怎么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应该是扩张性破裂,不知道几级……”就在秦予泉说话的档口,疼痛已经温吞地从后颈开始延伸,“一会儿我就去你那……大概,半个小时……”
“我知道了,一会儿你会很疼,不要睡,”秦华月闭了闭眼睛,使劲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电话不要挂,我要知道你的情况。”
“好……唔!”一阵撕裂地疼痛从腺体的位置传来,秦予泉后背霎时全是冷汗,大脑一片空白。
郑仁城和赵金赶到的时候,车上基本没有什么信息素的味道了,只有浓重的血腥味。
“秦予泉!”郑仁城从外面只能看到主驾驶位置上有一个趴着的脑袋,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
车里除了血味什么味道都没有。
秦予泉低着头伏在方向盘上,后颈的腺体暴露在外,伤口已经经过简单处理,但是流出的血仍旧浸透了纱布。
眼前一片殷红。
郑仁城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脸:“小泉,你醒醒,你醒醒!”
秦予泉眉头皱了皱,但是没有睁开眼。
谁的声音抖成这样?
“秦予泉?秦予泉?”秦华月焦急的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那边是谁?她的情况怎么样?”
“秦老师是我,郑仁城,”郑仁城接过电话,“小泉好像不太好,意识不太清楚,腺体好像一直在流血。”
“我知道了,你们尽快把她送过来,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给她穿上,保证她的体温,我在医院门口等你们。”秦华月快速说完,又交代了两句从哪条路开过来近就挂断了电话。
郑仁城脱下衣服把秦予泉裹好,然后在赵金的帮助下把秦予泉从主驾驶位置上横抱起来,放到后座上。
“警察同志我来开吧,您坐副驾驶?”赵金坐进驾驶座,“这种时候可能我得超速,您……”
“你开你的,”郑仁城托起秦予泉的身体,也坐在后座上,“我坐后面。”
秦予泉躺在郑仁城的怀里,安静柔和,却又冷冷清清的,一如她在他面前展示出来的一样。
但是他见到秦予泉的第一印象其实是漂亮。
秦家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孩,只可惜太要强了,不像个omega。
不对。
她也有像omega的时候,至少在最开始认识的那段时间,她经常会向他撒娇,拉着他的袖子让他夹菜;悄咪咪在他背后吓唬他;再或者捏着嗓子半真半假地说以后要嫁给他。
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向他撒娇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不记得了。
郑仁城伸出手指,摸了摸她的脸,很凉,他紧了紧胳膊,让她更贴近自己一点。
“疼……”怀里的秦予泉发出了痛苦的低吟,扇子一样的睫毛轻颤,像小猫一样,挠的人心慌。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弄疼了吗?”郑仁城赶紧检查自己的胳膊有没有压到她的伤口,明明隔着衣服,而且他也没有使劲,她为什么看上去还是这么痛苦?
思考了几秒,郑仁城决定换成拥抱的姿势,他揽着她的后背,这样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压着她的腺体。
“……嗯……”秦予泉似乎感知了什么,细瘦的手腕抬起,无意识地抓住了郑仁城的衣服。
“还疼吗?”郑仁城听见秦予泉还在发出声音,他紧张地竖起耳朵仔细辨别,怕她还有什么问题。
“小叔……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郑仁城想大概她太难受了,在说胡话,于是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让她舒服一点。忽然间觉得髋骨附近有什么东西硌着他了,他把手伸进秦予泉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熟悉的小瓶子。
信息素药剂瓶。
她还随时带这些在身上,医生的职业病吗……盖子好像没拧紧,手上沾了一点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