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那副恹恹的表情,瘫软地坐在轮椅上,像攀附生长的花,不甘又无力。
她的视线只在那个孩子的身上停留一瞬,就果断地下了命令:“救他。”
你的朋友的表情变了变,颔首道:“如你所愿。”
“亲爱的妻子总是那么温柔,”朋友的儿子以一种咏叹调叹息道:“却只对我们那么无情。”
“嗯……”出于对朋友家庭和谐的关心,你犹豫着建议道:“或许可以给夫人一些惊喜,比如鲜花之类的?”
“人类情侣会用鲜花表达对对方的爱意。”你提议,“比如玫瑰花?”
那位夫人一瞬间瞪大了眼,表情很难堪,似乎在说:你是来复仇的吗?
另外两个血族像是想到什么,低低的笑了起来,你的朋友说:“是个好建议,不过她不适合玫瑰。”
玫瑰是你的挚爱,你本来想反驳的,但是想到这是朋友的家事,你还是选择不插嘴了。
的确,那位夫人适合更加沉默的花。
或许更应该更适合崎岖的巨石?
“等他苏醒后,我会来的。”你把孩子留在朋友的家里,压紧帽檐,向他们道别。
“等等,小姐,”那位夫人看向你,你莫名从她身上感到一些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能请你以后来拜访的时候带上这个孩子吗?”
你想了想,她曾经也是人类,应该对此有很多经验,应允道:“当然可以。”
走出城堡的那一刻,你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按理说,血族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快,高阶血族也不会存在残疾的情况,那位夫人为什么会坐在轮椅上呢?
难道是受了伤吗?
你不明白,但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了。
朋友的效率很高,很快你就领回了那个小孩,虽然他的脸上还有伤疤,但起码看起来健康了许多。
你想以后一定要送点什么感谢那位夫人。
送一块巨石吧?她应该会喜欢。
你带他来到自己的领地。
“虽然你挺丑的,但是血的味道不错,以后你就跟我在一起吧?”你托腮看向他,语气难掩兴奋。
“您是……血族?”他的声音很刺耳,如同乌鸦。
“怎么,害怕吗?”
“不……我应该称呼您为什么?”他看向你。
你思索了一会,“你以后是我的仆人,那你就叫我主人好了。”
这很大程度的满足了你的个人趣味。
“主人,我会永远臣服于您。”他单膝跪在地上,露出脆弱的脖颈,单手放在胸前。
“唔……在此之前,你先把自己养好看一点,”你嫌弃地捏了捏他消瘦的脸,“太瘦了。”
“对了,”你兴奋地带他去他的房间,给他展示了一堆衣服和用品,“我听说人类小孩都喜欢这些,你也喜欢吗?”
他看着一地的婴幼儿玩具,还有衣柜里华丽到难以想象的衣服,愣了愣。
你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不喜欢?”
“不,很感谢您。”他的情绪有些复杂。
记得朋友交待过你,人类小孩的心思总是非常敏感,得注重他们的心理健康。
你特地买了一本关于儿童教育的书籍,里面最重要的一条似乎是——鼓励式教育?
如此想着,你自信地搭上他瘦骨嶙峋的肩。
“小孩,听着,”你认真地看着他,那双瑰色眼眸如同流动的星河,“你的肉体尚且年轻,你的血液能够流淌,你拥有着所有血族希冀的炙热温度,你的心跳蓬勃有力。你的起点虽然早已被固定,但是你不该限制在狭窄的街道里,你接下来的时间意义将由你自己定义,是漫长,还是短暂,你可以规划你生命里的一切,决定以什么为生活的支点,无论是仇恨还是野心,这些都由你自己决定。”
“我不知晓你的过去,但我是一个见证过百年兴衰的血族,我见过王朝溃败,见过人类凯歌,见过在死亡挣扎的生物,见过无力不甘的泪水,这片充满矛盾与冲突的大地可以接纳任何人,包括你。”
“你无需自卑,无需挣扎在痛苦的泥潭中,无需沉湎在每一个愧悔无助的深夜里。你只需要积蓄足够的力量,奋力成长,在你的支点上无限延伸,有足够的底气对话生命,或许你现在无法找到自己的意义,这没有关系,你可以只要确保你在前行的路上就可以了。”
“我不会限制你的成长,剥夺你的力量,我更希望你有无尽的勇气摆脱过去的缠绕,成为更加优秀的自己,你不需要回报我什么,你的成长就是最好的回报。我们的关系是主仆,但我允许你的冒犯,等到你拥有足够的力量,你可以直接向我对话。在此之前,我会教导你、引导你。”
你拉起了那双遍布伤痕的手,承诺道:“你可以向我倾诉任何痛苦,我不会厌烦的,我有漫长的生命听你的回答,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拥有一个幸福的生活。”
你不轻易许诺,这是你第一次向一个人类承诺,但这种感觉还不错。
人类的成长速度很快,比你想象的快很多,不知不觉中他就比你还高了。
你并非全知全能,于是找了很多认识的血族和出色的人类来指导他。
他比你想的优秀很多,无论哪一方面,你都打不过他了。
“主人,”俊美的青年递给你一封信,他的身姿挺拔,如同屹立的碑。
你百无聊赖地拆开信封,嘟囔道:“又是宴会,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