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敢提我表哥的名字,唯恐遭到无妄之灾,遇到过路的外乡人,也会劝你们儘快离开。”
伍迪越发好奇,问苏珊娜:“克洛维先生和妖究竟是什么关係,妖为何如此维护他,以至於到了病態的程度?”
苏珊娜欲言又止。
伍迪看出她有所忌惮,便把巨兽分身招呼过来,守在门口。
“苏珊娜女士,吾主的圣兽『绿王哥斯拉』坐镇曼达利亚,妖不敢放肆,
你有什么想说的儘管说,无需避讳。”
苏珊娜知道传奇怪兽的厉害,更何况还精通“木之奥义”,恰是妖繆斯的克星。
“请不要伤害繆斯,她只是不懂人性,並不像人们说的那样,是什么『恶之』。”
“至於我表哥-————-唉,他的遭遇很复杂,正好我要去探望他,如果你们想见见他,就跟我一起走吧,路上边走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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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珊娜將换洗衣服摺叠整齐,放进一只手提箱,箱子里还有给表哥准备的药品。
伍迪和哈桑迅速解决掉餐桌上的食物,跟隨苏珊娜一起出门。
“我的表哥沃尔夫冈·克洛维,是一位天才乐手,尤其擅长吹笛子,蕴含魔力的笛声能够牵动人心————
在路上,苏珊娜讲述表哥早年的经歷。
十八年前,苏珊娜还只是十四岁的少女,曼达利亚与戈壁滩上的鼠人一族发生激烈衝突。
鼠人匪帮试图强攻曼达利亚,占据这片水草丰美、土地肥沃的绿洲。
苏珊娜的父亲,当时的曼达利亚镇长,率领民兵团奋力抵抗,击退鼠人匪帮鼠人损失惨重,心有不甘,不知动用了什么邪门法术,召集来数以万计的凶暴鼠,如同潮水一般涌入曼达利亚河谷。
凶暴鼠的体型与鬣狗相仿,极为凶残!
与其他野兽相比,这种变异生物更可怕之处是携带致命的病毒。
苏珊娜的父亲带领镇民抵抗鼠灾,不幸被咬伤,时隔不久就染病而死。
短短两个月內,死於凶暴鼠传染的黑死病的镇民,已经超过千人!
就在曼达利亚即將毁於鼠灾的危急关头,在外游歷的克洛维回到故乡。
“我表哥不知从哪儿得到一支神奇的笛子,吹奏出的乐曲蕴含强大的魔力,
使疯狂的凶暴鼠群神魂顛倒,在笛声的诱导下成群结队衝进河中,活活淹死在水中。”
“就这样,克洛维第一次拯救了故乡,被乡亲们视为英雄。”
说到表哥的光辉业绩,苏珊娜眼中满是发自內心的自豪。
“我表哥的笛声,不仅能够催眠野兽,甚至还能影响植物生长。”
“他在田间吹奏欢乐的乐曲,果树、蔬菜和庄稼的长势明显更好。”
“只要有克洛维在,曼达利亚的作物总是可以获得丰收,大家都很感激他尊他为曼达利亚的守护神。”
“然而神也有烦恼,更何况我表哥只是一个年轻的凡人。
苏珊娜嘆了口气,语调转为低沉。
“克洛维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姑娘名叫莱拉,是我的好朋友。”
“克洛维当然很优秀,是曼达利亚最受尊敬的人,可惜那姑娘並不爱他,已经有了意中人———
克洛维遭到女孩拒绝之后,整个人变得颓废消沉。
在失恋的打击下,他的音乐风格走向另一个极端。
从欢快明朗,变得悲切淒凉。
透过手中那只神奇的魔笛,克洛维消沉的情绪融入笛声,使周围的牲畜乃至植物受到影响,同样变得消沉悲观。
奶牛停止產奶,绵羊得了抑鬱症。
蔬菜、果和庄稼,纷纷凋零枯萎。
人们发觉这种情况,大为恐慌!
经过一番调查,得知罪魁祸首就是克洛维。
大家不敢直接去找克洛维抗议,就请他的表妹苏珊娜代言。
苏珊娜推脱不了,只好代表乡亲们去找表哥谈心,坦言他的演奏正在给人们带来灾难,鼓励他振作起来。
最起码,不要在放牧牲畜或者农作物生长的地方吹笛子。
克洛维失恋之后本来就心情鬱闷,得知自己的负面情绪给乡亲们惹来麻烦愈发自卑消沉。
勉强接受了表妹的劝告,独自躲在远离人畜的僻静角落,通过吹奏笛子宣池內心的苦闷。
乱石的戈壁丘陵,悲凉的笛声在迴荡。
克洛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野草的种子受到笛声影响,在贫瘠的沙地上生根发芽,开出一朵並不漂亮的小。
朵伴隨笛声,在他面前摇曳。
克洛维触景生情,將这朵小小的野移植到盆中,经常吹笛子给听。
无数个不眠之夜,这株盆栽是他唯一的听眾。
转眼到了来年,庄稼即將收穫的时候,史无前例的蝗灾席捲残阳沙漠。
曼达利亚河谷也成了重灾区。
当时苏珊娜只是一个低阶德鲁伊,法力有限,对付不了遮天蔽日的虫群。
眼瞅著尚未收割的庄稼就要被蝗虫啃光,苏珊娜在乡亲们的请求下,去找表哥克洛维,问他可不可以吹奏魔笛,驱赶蝗虫。
克洛维尝试了一下,结果適得其反。
大半年过去,他还是走不出失恋的阴影。
沮丧的心情通过笛声传播出去,反而使蝗虫变得愈发囂张。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平息蝗灾,必须先帮克洛维解决感情问题。
苏珊娜受乡亲们託付,硬起头皮,瞒著克洛维去找闺蜜莱拉。
恳求她以大局为重,接受克洛维的表白。
“我问莱拉,相比她一个人的爱情,曼达利亚上万居民的生存权,这其中也包括她的家人朋友,熟轻熟重?”
“事后想想,说这些话简直太虚偽,纯粹是道德绑架。』
苏珊娜嗓音苦涩,眼中满是后悔。
“这不怪你,苏珊娜女士。”伍迪同情地安慰她,“就算你不去当说客,莱拉的亲友也会做同样的事,说同样的话,结果不会有什么区別。”
“是啊,如果莱拉当时拒绝我的游说,命运或许会有所不同,可惜她最终选择了顾全大局。”苏珊娜幽幽地说。
纵然百般不情愿,莱拉还是哭著接受了苏珊娜的劝告。
硬起心肠与男友分手,答应嫁给苏珊娜的表哥克洛维。
如同人类歷史上很多天才艺术家,克洛维是一个性格单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
完全没有意识到莱拉的苦衷,以为她被自己的真诚感动,回心转意。
“克洛维以为自己终於贏得莱拉的芳心,开心的像个孩子。”
“隨著情绪的好转,他的笛声也重新变得欢快明朗,散发出的魔力,驱散蝗虫。”
“短短三天过后,威胁曼达利亚的蝗灾就彻底解除,克洛维也將迎来大喜的日子。”
“然而就在婚礼前夜,莱拉得知前男友承受不了失恋的打击,用一把匕首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莱拉无法克制心中的悲伤,跳河殉情。”
“喜事变丧事,克洛维深受打击,精神受创,再也吹不出快乐的笛声了。”
“他又远离人群,回到僻静的角落,独自吹奏悲伤的乐曲。”
“养在盆里的那株野,成了他唯一的慰藉,也是唯一的听眾。“
“克洛维给野取了个名字叫繆斯,把她当成自己的精神寄託。”
苏珊娜语调沉重。
“那朵野吸收了太多负面魔力,越长越大,渐渐失控。”
“当克洛维意识到情况不对,停止为魔演奏,已经来不及了—“
庞大的魔將根须延伸到城市各个角落,窃听人们聊天,吃掉那些在背后低毁克洛维的人。
恐惧的人们称她为“恶之”。
创造了“恶之”的克洛维,也从曼达利亚的英雄沦为人们敢怒而不敢言的暴君。
克洛维並不希望魔用残暴的方式替他出气,这只会加深他的內疚和焦虑。
他尝试吹奏笛子,消除魔的戾气。
然而魔是他本人负面情绪滋养出的怪胎。
除非他发自內心的吹奏出积极乐观的乐曲,否则无法从根本上消除魔敏感、多疑、暴躁、衝动、偏执的坏脾气。
克洛维只能以近乎自我催眠的方式,强迫自己暂时拋开烦恼,吹奏笛子安抚魔。
这种方式,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过不了一天,魔还会恢復凶性。
克洛维不得不把每天的大部分时间用来吹笛子,安抚魔。
这耗费了他太多精力,再加上心情抑鬱,健康每况愈下。
“克洛维病的很重,撑不了几天了。”苏珊娜眼圈泛红,忍著哽咽说:“现在最让我担心的是---表哥去世后,繆斯会不会彻底失控,墮落成吞噬一切的恶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