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
当主持人宣布第一天积分赛结束时,统计结果令人心惊——
共进行了十场对决,
竟有十名拳手或当场死亡,或身受重伤被抬离,彻底告別了本届拳赛。
这哪里是擂台,分明就是一座高效的绞肉机。
李湛牵著杨玉颖的手,在一眾手下的簇拥下,
隨著嘈杂的人流离开了这处喧囂与血腥之地。
外面的冷风一吹,才让人仿佛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中惊醒。
虎门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意犹未尽的人群如同泄闸的洪水,
涌向镇上的各个酒吧、ktv和夜总会,试图用酒精和音乐继续刺激亢奋的神经。
李湛却没有选择那些地方,
他让阿祖开车,带著一行人来到了虎门运河边一处极为有名的露天大排档。
这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充满了烟火气。
简陋的塑料桌椅坐满了人,
炒菜的鑊气、烧烤的烟雾、猜拳行令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
与刚才拳赛的残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板...
先来一打生蚝,半打烤腰子,
炒个田螺,椒盐瀨尿虾,再炒个牛河,唔该(谢谢)!”
阿祖熟练地用带著广府口音的普通话点著菜。
杨玉颖好奇地打量著周围,
她已经很久没有置身於如此喧闹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了。
空气中瀰漫的食物香气让她暂时忘却了之前的血腥,甚至生出了几分新奇感。
她看到旁边摊位有卖冰镇水和滷水拼盘,
竟主动走过去,学著別人的样子点了起来。
就在李湛几人刚找到一张大桌坐下时,
另一行人也走进了大排档。
为首的正是香港“和胜和”的坐馆苏敬棠,
他身边跟著几个手下,
以及那位依旧戴著棒球帽和墨镜、试图降低存在感的“侄子”苏梓晴。
苏敬棠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李湛,愣了一下,
隨即脸上露出客气的笑容,主动走了过来,
“李生,这么巧,也来体验地道风味?”
李湛也有些意外,站起身,与苏敬棠伸出的手握了握,
“苏先生,
是啊,打完拳,吃个宵夜,最舒服不过。”
两人的握手短暂而有力,都感受到了对方掌心的粗糙和力量。
躲在苏敬棠身后的苏梓晴,
墨镜后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李湛,又迅速低下头,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她没想到这个在擂台下冷酷狠辣的男人,
也会出现在这种嘈杂的市井之地,而且看起来…毫无违和感。
“不打扰李生和朋友们了,我们那边坐。”
苏敬棠寒暄两句,
便带著自己的人在不远处另一张空桌坐了下来。
两拨人各自落座,仿佛只是偶然相遇的普通食客。
很快,李湛这边的菜品陆续上桌。
烤得滋滋冒油、撒满蒜蓉的生蚝;
香气扑鼻、极具嚼劲的烤腰子;
鑊气十足、鑊铲翻飞的干炒牛河;
还有一大盘红亮诱人的辣炒田螺…
杨玉颖学不会像李湛那样一嗦一个田螺,只能笨拙地用牙籤挑出田螺肉,
被辣得直吸冷气却又忍不住继续吃。
大牛更是直接上手,吃得满嘴流油。
气氛变得轻鬆而热烈,
刚才拳赛的阴霾似乎暂时被这人间烟火气驱散了。
苏敬棠那边也点好了菜,
他看著李湛那桌毫无架子、大快朵颐的样子,眼神中若有所思。
而苏梓晴,则时不时偷偷望向那边,对那个男人產生了更加复杂难言的好奇。
虎门的这个夜晚,
在血腥与喧囂之后,於这处嘈杂的大排档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平静。
而新的故事,
往往就在这看似平凡的烟火气中,
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