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你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
入冬,图卢兹气温渐低。你对季节的变化并不敏感,只不过套在身上的衣服多了几件,皮鞋换成长靴。直到满城张灯结彩,槲寄生挂满圣诞树,烤栗子和热葡萄酒的香气充盈街头巷尾,你才后知后觉圣诞节的到来。
你晚点到达公司,这里相b以前冷清不少。你听说不少人跑去南部度假,机票b淡季贵了几倍不止。都没人g活了,坐在角落钻研奈飞的同事瞥了你一眼,他们都急着挥霍年假呢,客户也联系不上,这个月就别忙活了,早点准备过年吧。
那就提前祝你圣诞节快乐!你大笑。
相b节日和社交,你觉得还是商场的大额折扣来的实在。昂贵的进口水果打折机会不多,得多买一点塞满冰箱冷藏室。大型电子产品价格诱人,你打算过几天有时间再预约送货上门。日用区就不必逗留了,生活必需品什么时候买都一样。至于下周的公司年会你肯定躲不掉,晚礼裙去街角随便买一条现货就好,况且你也没有多余的闲钱和时间做高级定制。
你满载而归。商品依次放置传送带,你核对着收银机不断跳动的绿sE数字,取出钱包翻找卡票。
“稍等。”你在打印小票前抬手示意了一下,又从旁边的货物架拿了把男X剃须刀,以及几盒品牌各异的BiyUnTao。
“结账吧。”你递出一张信用卡。
十八点四十。你看了一眼时钟,焦虑地攥紧了方向盘。
周五傍晚的图卢兹市中心堵得水泄不通。更糟糕的是恰逢公交罢工,你不常开车又不识路,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慢吞吞地挪到公司大楼。你几乎踩点抵达,发现地下停车场早就乌泱泱挤满前来参加年会的轿车。
你骂了一句脏话,推开方向盘向负二楼呼啸而去。
距离晚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你终于找到一个偏僻的车位,电话那头同事的催促又扰得你心烦。你踢开纠缠的鞋带换上细长的高跟鞋,拜托对方不要再催了,越催越慢,手机都急得滑落手边。
一道强光闪过眼前。你下意识伸手遮蔽双眼,一辆黑sE的梅赛德斯不紧不慢掠过车头。直到轿车停稳,里面的人三三两两走了出来,你吓得俯下身子,慌忙寻找掉在缝隙的手机。
我靠,我好像看到咱们老板了!你小声尖叫。
“那你还不赶紧上来!”
“他们在等电梯,我哪敢过去啊!”你狼狈地爬起来,吐掉粘在唇角的发丝。“好像老板一家都来了……他有两个孩子?”
“好像是吧?这也正常,他都一大把年纪了。”
你出门着急,忘了戴上隐形眼镜,眯起双眼才勉强聚焦电梯外的模糊身影:抬手盯着手表,站在前头稍矮的中等身材白人男X是你的老板,就算化成灰你也认识他。旁边那个应该是他的妻子,珠光宝气看上去气质很好,身形瘦削而高挑。站在后面的应该是一对姐弟……你的眼睛快要挤成一条缝,也只能模糊辨出两人拥有相似的金发,一个sE泽偏棕一个偏浅。他们的个头b父母更高一点,却缄默地垂着头,双手置于身前,似乎不常应付这样隆重的场合。
电梯到达,一行人依次走了进去。最后是侧身扶着门框的男孩。
他向某个方向看了一眼,转身消失在视线中。
他在看谁?你唐突地冒出这个念头。
你多疑了,他什么也没看。他在看自家昂贵的豪车,或者在看玻璃上的蚂蚁。你告诉自己。
“喂,你还在吗?我现在上去了。”
你关上车门,在信号消失前最后一次拨通电话。
“你下半年一直在研发部,对吗?”你站在男孩消失的位置,从相同的方向望去。“你们那里,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奥利弗的实习生?”
你放下刀叉,把脸深深埋在掌心,眉头因痛苦而扭曲。
你快要把电梯按钮按出火,几乎踩点到达现场。好在整点致辞顺时推迟,你放下包,猫着腰匆匆穿过长廊拥挤的人群,直奔餐点区果腹。可惜自助餐和法式亚洲菜的结合堪称灾难——最简单的食材配上最简单的烹饪方式,你难以想象他们如何在九十九种正确方法中选择了唯一错误的一种,纠结之下只能把挥之不去的h油N香留在餐巾。
“菜不合口味?”
你抬头,吻忽然印在唇边,那张许久未见的脸温柔地看着你。浅sE发丝垂在你的额间,又去啄你的脸,逗得你忍不住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