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空气在黄昏的光线里凝滞成琥珀。
铅笔滚落地板的轻响之后,是交缠的呼吸和逐渐升高的温度。
周昀序的吻带着滚烫的迫切,手掌从宋靖言的衣摆探入,在她腰侧摩挲,不往上探。
她的手指插入他微湿的发间,身体本能地贴向他。
椅子在动作间吱呀作响,最终不堪重负地向后倾倒
“小心!”
周昀序在最后一刻护住她的头,背部重重撞在书桌边缘。
闷哼声从他喉咙溢出,但吻没有停止,反而因为这个意外而更加深入。
他的手托着她的后脑,舌尖探入她微启的唇,索取她所有的气息。
宋靖言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每一寸紧绷,能感觉到他抵在她腿间的滚烫硬挺。
她的手滑进他的T恤,抚摸着他紧实的背肌,指尖触到那道伤口的边缘时,他轻颤了一下。
“疼吗?”她喘息着问,却没有停手。
“不,”他含混地回答,吻一直落在她唇间。
衬衫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布料滑落肩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晨光留下的吻痕在黄昏的光线里像淡粉色的花瓣。
“周昀序。”她唤他的名字。
画室里只剩下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和交缠的呼吸。
周昀序将她抱上书桌,纸张和铅笔哗啦散落一地。
他跪在她双腿间,抬头看她,眼神暗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宋靖言伸手拉下他的头,用吻给出答案。
但就在这个吻加深,宋靖言解开周昀序衣服扣子时,周昀序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猛地抬起头,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而急促,眼睛里翻涌着激烈的挣扎。
“不行。”他几乎是咬着牙说。
宋靖言茫然地看着他,身体还在刚才的浪潮里起伏:“什么?”
“明天要赶飞机回国,”他的手从她身上移开,改为撑在她身侧的书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你现在需要休息。”
这个理由如此实际。
宋靖言看着他极力克制的表情,忽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他皱眉,但眼神依然暗沉。
“笑你,”她伸手戳了戳他紧绷的胸口,“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明天的行程。”
周昀序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不是想到行程,是想到你,”他的声音低哑,“我不想你太累。”
这句话比任何情话都更让她心动。宋靖言凑近,在他唇上轻啄一下:“那就听你的。”
她从书桌上跳下来,衬衫还敞开着,露出里面的风景。
周昀序的喉结滚动,迅速别开视线,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递给她。
“你先出去。”他说,声音依然紧绷,“我收拾一下。”
宋靖言知道他在平复什么。
她没有再逗他,只是接过衣服,却故意慢条斯理地一颗颗扣上扣子。
每扣一颗,都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手上的目光变得更加灼热。
最后她扣到领口,转身时踮脚在他耳边轻声说:“周老师定力真好。”
然后在他有所动作前,她轻笑着溜出了画室。
门在身后关上,宋靖言靠在走廊墙上,脸上笑容未退,心跳依然很快。
她能听到画室里传来深呼吸的声音,然后是纸张整理的窸窣声。
她转身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
窗外,夕阳已经完全沉入海平线,天空是深蓝与绛紫的渐变,第一颗星星已经亮起。
刚才的戛然而止反而给了她更多灵感。
那些交缠的欲望让她拿出随身的小速写本,在厨房岛台边坐下,开始快速勾勒。
铅笔在纸上飞舞,线条流畅而富有张力。
灵感如泉水般涌出,她完全沉浸其中。
周昀序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她坐在昏黄的灯光下,头发随意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侧脸专注而柔和。
衬衫领口还微微敞开,能看到他刚才留下的痕迹。
他的目光在那片肌肤上停留片刻,然后移向她的画。
“在画什么?”他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肩。
宋靖言没有回头,只是将速写本转向他:“刚才的灵感。”
周昀序看着画面上那些充满张力的线条,眼神微动。
他能看出那些画面与刚才在画室里发生的一切之间的联系,这种将自己的真实经历转化为创作的能力,让他再次为她的才华惊叹。
“很好看。”他低声说。
宋靖言放下笔,转身面对他:“收拾好了?”
“嗯。”他的目光落在她领口,手指轻轻抚过那片痕迹,“还疼吗?”
“不疼。”她握住他的手,“你呢?撞到的地方。”
“没事。”他简短地说,但宋靖言注意到他转身时背部有一块淡淡的淤青。
她没戳穿他,只是说:“你骗我。”
“上午十点出发。”周昀序看了眼手表,转移话题“现在七点,你该去收拾行李了。我们得早点出发去机场。”
“来得及,”宋靖言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站起身,“那你呢?”
“我检查一下安保系统,”周昀序的表情严肃了些,“张元不会善罢甘休,离开前要确保万无一失。”
这句话让空气中的温情瞬间凝滞。
宋靖言脸上的笑容淡去,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们在各自的任务中度过。
宋靖言收拾行李,将画具和那些未完成的画稿小心打包;周昀序则检查了整个别墅的安防系统,联系了周家在M国的安保团队,确认明天去机场的路线和护送安排。
晚上九点,他们坐在客厅里最后一次核对清单。
“画稿都带上了?”周昀序问。
“嗯。还有一些存在云端,纸质的不多。”宋靖言翻看着手机备忘录,“温晴已经把《追月》的海外版权初步方案发过来了,回国后要开个会。”
周昀序点头,目光却落在窗外:“今晚我会安排人值守,你早点休息。”
“你不睡吗?”
“我守着。”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宋靖言知道劝不动他,只能妥协:“那我陪你。”
最终他们还是在客厅沙发上依偎着休息。
周昀序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左手轻抚她的头发。
深夜的别墅安静得只剩海浪声和两人的呼吸。
凌晨四点,天还漆黑,周昀序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立刻接听,表情在几秒内变得凝重。
“知道了。”他只说了三个字就挂断,然后轻轻摇醒宋靖言,“我们得走了。”
宋靖言瞬间清醒:“怎么了?”
“张元的人找到了这个区域,正在挨家排查。”周昀序已经站起身,动作迅速而不慌乱,“原定路线不安全,我们换条路走。”
两人在五分钟内完成了最后的准备。
宋靖言背起画具包,周昀序拎着两个行李箱。
“车在车库,跟我来。”他拉住她的手,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厨房的后门进入车库。
车库里停着两辆车,一辆是他们这几天用的普通轿车,另一辆是黑色的越野车,车身明显经过改装。
“上这辆。”周昀序拉开越野车车门,将行李扔进去。
车子悄无声息地驶出车库,没有开灯,借着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驶出别墅区。
周昀序开车,宋靖言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电话,屏幕上显示着实时地图和几个移动的红点。
“他们离我们多远?”她问,声音平静。
“三公里,但正在靠近。”周昀序看了一眼后视镜,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坐稳。”
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越野车在迷宫般的小巷里穿梭。
周昀序对这片区域显然很熟悉,每个转弯都毫不犹豫。
天色开始蒙蒙亮,街灯一盏盏熄灭。
“他们发现我们了。”宋靖言看着屏幕上迅速靠近的红点。
周昀序没有回答,只是踩下油门。
车子冲出小巷,驶上海岸公路。
此时天光微亮,海面是铁灰色的,公路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一辆车。
但很快,后视镜里出现了两辆黑色SUV,速度极快,紧追不舍。
“抓紧。”周昀序将油门踩到底。
越野车在沿海公路上飞驰,速度表指针不断向右偏移。
海风从半开的车窗灌入,带着咸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