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精终於忍不住向江流儿发问:“师父,我们这究竟是在做什么?这几日,我们东奔西跑,四处打听,几乎將整座城池都问了个遍。”
“而且,师父还將所问的问题、得到的回答,都详细记录在册,写了好几本笔记。”
黑熊精此言並无任何埋怨之意,毕竟他也是个吃苦耐劳的主,这点忙碌对他来说並不算甚么。
他只是单纯地感到疑惑,无法理解江流儿的用意。
江流儿並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向眾人问道:“可有人知晓为师这几日忙里忙外,究竟是为了什么?”
黑熊精老老实实地表示不知。
八戒斗胆猜测道:“师父这几日一直在打听虎鹿羊三大仙、也一直在打听车迟国的道土。再联繫师父几日前说过的那番话,师父应当是对某些事情看不顺眼?”
胡玉玉笑道:“你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依我对恩公的了解,若车迟国道门无恙,恩公问完第一日后,第二日就不再问了,而是直接离开此国了。”
“但恩公第二日、第三日,仍留在车迟国。说明在恩公眼中,车迟国的道门,比车迟国的佛门,也好不到哪里去。双方半斤八两,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可如今,在那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的庇佑之下。车迟国的道门却活得好好的,甚至是人上人。”
胡玉玉稍作停顿,隨后继续娓娓道来:“由此观之,在恩公的眼中,他们无疑是犯下了罪孽,然而不仅未曾遭受天道的惩罚,反而生活得愈发滋润,这显然违背了天理的纲常。”
“恩公所图谋的,无非是將这顛倒的秩序重新拨正。那些和尚昔日造下的罪孽,如今正承受著苦难的煎熬,这乃是顺应天理循环的必然结果。”
“然而,那些道士们虽然行径与和尚无异,却未曾遭受丝毫的苦难,以恩公的秉性,又怎能对此视而不见呢?”
江流儿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讚许的笑容:“果然还是你最懂我,只是你的理解尚停留在表面,还需深入一点才是。”
胡玉玉吐了吐舌头,有点小羞涩。
黑熊精此刻终於是恍然大悟,他以拳击掌,发出清脆的声响,叫道:“弟子明白了!师父认为,无论是和尚还是道士,实际上都犯下了过错。”
“然而如今和尚正在受罚,而道士却逍遥法外,师父希望道士也能受到应有的惩罚,討个公平公正,不知弟子所言是否准確?”
江流儿微微一笑,回答道:“你的说法既非全错,亦非全对。”
黑熊精闻言一愣,显然对师父的回答感到有些困惑。
江流儿见状,继续解释道:“车迟国的和尚与道土,都曾做过许多诸如占田停耕、放贷借债等间接害人之事。在这过程中,真正受苦受难的是谁呢?”
黑熊精陷入思索。
胡玉玉恍然大悟。
最终,是奎木狼沉思片刻,主动尝试说道:“是车迟国的广大百姓。”
江流儿点头讚许道:“正是如此。因此,我费尽心思打听各种状况,並非为了追求佛道之间的平等,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平衡。”
“我仅仅是为了替那些无力自救的百姓们出一份力,为他们討回一个公道。
悟贪说得討个公正,只说对了一半。”
“他说的公正,是佛道之间的公正。我的公正,是百姓的公正。”
八戒听后,不禁好奇地问道:“师父-倘若此地的百姓,並不希望我们为他们出头呢?”
江流儿淡然一笑,语气坚定地说道:“为师行事,何须与他们相干?”
八戒听后,不禁咋舌,心中暗自感嘆师父忒霸道了。
也忒特立独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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