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边骑著高头大马的道士,一听这略显熟悉的声音,顿时火冒三丈。
那道土立即勒马停下,但碍於身上穿著一身道袍,又不好真的发火,只能著恼火回头道:“你这廝,是怎么一回事?先前叫我等停下,却话也没问。如今又追过来,还叫我等停下。莫非是在耍弄贫道么?”
可这刚一回头,这道士就见到后头不仅仅只有化作人形的八戒,更有道士受清。
见受清一袭道袍,那道士面上恼意顿一滯。
他赶忙整顿了一下表情,下马道:“原来是有一道友前来,是贫道眼拙没看清,还请这位道友见谅。”
见这道士前后截然不同的表现,八戒嘴里低声嘟囊:“好个见风使舵的牛鼻子。见到个『普通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见到个小道土,又换做一副热心肠的模样。”
受清倒也是配合,以礼作揖回道:“小道乃东土大唐茅山玄门升玄先生门下弟子,法號受清。见过道友。”
“竟是东土大唐的道友!”
那道士顿时惊呼一声,脸上表情更加热切,笑道:“贫道乃车迟国照空观门下道士,法號明镜。道友自东土大唐而来,可真是一位稀客呀!”
受清闻言,眉头微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拱手问道:“道友,此地莫非少有东土大唐而来的人士么?”
明镜道士授了授鬍鬚,脸上堆满笑意,答道:“岂止是少?贫道从小到大,
只听说过有三三两两来自东土大唐的商队,偶尔路过这车迟国。更何况道友乃是东土大唐的道士,那更是稀罕至极!”
受清听罢,微微点头,隨即指了指那群在风雪中劳作的和尚,语气中带著几分关切:“敢问道友,他们是甚么个状况?这些长老为何在这风雪交加之日做些苦差累活?”
明镜道士闻言,脸上笑意更浓,摆了摆手,语气轻鬆地答道:“道友乃是外地的道士,自然是有所不知。在这车迟国里头,最低贱的活,都是由这些和尚来做的。”
受清听罢,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这惊讶並非作假,实乃真情流露。
只因他是头一次见这种状况。
他追问道:“这是出於何等缘由?如此重道轻佛?”
明镜道土见受清如此反应,心中暗自得意,將了授鬍鬚,慢悠悠地说道:“此事,倒也是说来话长。”
“多年前,车迟国大旱连年,当今陛下请来佛道二家,分开祈福求雨。期间,唯独那些和尚最不中用,空念佛经,不能济事。”
他说到这里,语气中也带著几分讥讽。
顿了顿,明镜道士继续说道:“反倒是有三位道门仙长,一日虎力大仙,二曰鹿力大仙,三日羊力大仙。三位仙长现身,各自呼风唤雨,使车迟国天降甘霖,旱灾遭解。”
受清听罢,眉头皱起,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问道:“那后来呢?”
明镜道土笑道:“此后,当今陛下便觉得,车迟国和尚个个不堪大用。便拆了他们山门,毁了他们佛像,门下所有僧尼皆御赐给道门当僕从小廝。”
受清听罢,心中暗自惊讶,脸上却不动声色,拱手道:“原来如此,多谢道友解惑。”
与那明镜道士辞別后。
八戒与受清再次回去,將所听所闻尽数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