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答应啊！你答应了，以后不就有正当理由，天天往我们机修厂跑了吗？！
来昊昆看著这个为了厂子，连美人计都使上了的老刘，心里，只觉得好笑。
他沉吟了片刻，脸上，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
“既然……刘厂长您都这么说了。”
“那我要是再推辞，就有点太不识抬举了。”
他看著丁秋楠，缓缓地点了点头。
“行吧。”
“你想学，我就教你点。”
“不过，我教的东西，可能跟你从书本上学的，不太一样。”
“我家的医术，是祖传的。”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句，他早就准备好了的、充满了玄妙意味的台词。
“讲究的，是內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光懂药理、会开刀，那只是术。”
“而真正的医，是道。”
他这番话说得，云山雾罩，神乎其神。
把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丁秋楠，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此刻，更是充满了对一个全新未知领域的、巨大的好奇和嚮往。
“中医？”
她感觉，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对。中医。”
“其实，说到根子上，我就是用祖传的中医，再结合咱们无產阶级的《中国医学大成》！”来昊昆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才有了如今这点小小的成就，所以说，可千万不要看不起《中国医学大成》！”
“想学医，就得先把这本书吃透。”
“这，是第一课。”
丁秋楠的心，在这一刻，狂跳不止。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著前所未有的、明亮的光。
“是！老师！”
她这一声“老师”，叫得是心甘情愿，字正腔圆。
“高！实在是高！”
刘厂长一拍大腿，他虽然一个字都没听懂，但这並不妨碍他觉得，这番话，充满了高深的哲理。
“来主任，您这思想境界，真是……真是让我们这些老傢伙，望尘莫及啊！”
“什么叫大道？这就叫大道！”
“把咱们老祖宗的中医，和咱们无產阶级的革命实践相结合，这……这是伟大的创举啊！”
在座的也纷纷附和，一个个都用一种看天人般的眼神，看著来昊昆。
仿佛他不是在胡说八道，而是在阐述什么宇宙的终极真理。
只有丁秋楠，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闪烁著求知的、思索的光。
她將“內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这十个字，在心里，反覆地咀嚼，品味。
她感觉，自己以前在卫校里学的那些解剖学、生理学，都只是“术”的层面，是冰冷的、没有灵魂的零件和数据。
而来昊昆说的，是道。
是一种，將人的精神意志，和身体机能，完美结合起来的，更高的哲学。
她看著来昊昆，心里，愈发地坚定了要拜他为师的决心。
“老师，”她又叫了一声，这一次，没了之前的紧张，多了一份发自內心的虔诚和恭敬，“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跟您学习？”
来昊昆看著她那张写满了“快教我”的、求知若渴的脸，笑了笑。
他端起面前那杯没怎么动过的西凤酒，一饮而尽。
然后，才慢悠悠地，擦了擦嘴。
“小丁医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今天，也看到那位赵师傅的情况了。”
“你觉得，我今天救他，靠的是什么？”
丁秋楠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靠的是……您精湛的、超越了教科书的外科缝合技术，和对人体结构的精准把控。”
“错。”
来昊昆摇了摇头，那眼神，像一个循循善诱的、充满了智慧的长者。
“技术，只是工具。”
“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