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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祖刘玄德,三兴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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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唇枪舌剑终有尽,笔走龙蛇意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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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向纯。先父讳秀,字子期。”

这几个字,如大山轰然压下。

他那副倨傲的冷笑瞬间凝固,然后寸寸碎裂,只剩下惊骇与惨白。

他方才,竟当眾辱骂向秀的亲子为老农?

满堂先是死寂,隨即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望向何绥的目光,已满是赤裸的鄙夷。

何绥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在一片鄙夷和窃窃私语中,几乎要昏死过去。

今日之后,將彻底沦为中原士林的笑柄。

原因无他,在这个年代,竹林七贤,已经是一种精神象徵了。

现在的士人,人人都喜欢说自己继承的竹林之风,尤其是琅琊王氏那几个名士。

刘奚背后居然站著向秀的儿子,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片刻之后,刘奚朗声开口,满座的目光从何绥的丑態上瞬间移开。

痛打落水狗没有意义,不如藉此將自己准备了许久,诗仙李白的大鹏赋拿出来,结束这场无聊的辩论。

“今日之辩,始於庄子。北冥之鯤,南徙为鹏,其志九天。向子期先生一生钻研其理,却未及展翅而身故,憾甚。”

他眼中神光一闪,周身气势陡然一变。

“来人,”刘奚喝道,“笔墨伺候。”

僕从不敢怠慢,匆忙在堂中设好几案,铺开澄心堂纸,侍女研墨。

刘奚走到案前,挽起袖口,提起狼毫大笔。全场鸦雀无声。

他饱蘸浓墨,闭目凝神,再睁眼时,手腕一沉,笔走龙蛇。一行狂放草书落在纸上。

“有鸟焉,其名为鹏。嘘吸万里,其势浩然。矗不知其几千万里,而戾天,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閼者……”

眾人纷纷起身,伸颈望去,口中不自觉地跟著念诵。

刘奚笔下不停,铁画银鉤,如风檣阵马,奔腾而出。

“鹏之背,非徒宽也,亦可知其无垠。鹏之徙,非徒远也,亦可知其所歷之遐。”

“好!”一名士人失声喝彩。

但更震撼人心的,是这赋文本身。

它脱胎於《庄子》,却平添了万千雄浑气魄。

刘奚已写至酣处,笔势开闔,气吞山河。

“呜呼!余之自喻,亦若是矣。苟能乘风破浪,超乎尘俗之表,则天下之大,亦何所不能哉!”

最后一字落下,刘奚掷笔於案,墨点飞溅。

他仰天长啸,声震梁瓦。

堂上眾人,尽皆失语。

“壮哉斯文!辞若洪涛,志若寥天。后世当以此传名,非徒一时之观也。”

“今世艰危,而子独高举远志,岂非以鯤鹏自喻耶?”

孔目酸溜溜的说了一句:“子欲学鹏,恐未必得风耳。”

眾人之中,唯有裴遐的眼神最为深邃。

他看著堂中那个少年,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此等人物,有经天纬地之才,吞吐八荒之志,更有不世出的文採风流。

区区一个监丞,困不住他。

裴遐知道当今天下,正是英雄用武之时。

而执掌中枢的东海王司马越,正广招英才。

裴遐心中已然定计。

此宴之后,当面见司马越,告诉他为自己找到了一只真正的九天大鹏。

“速寻府中最好的书吏,用最精细的帛锦,將此赋拓印下来。”

裴遐顿了顿,补上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

“东海王府,也需一份。”

此言一出,眾人心中又是一凛。

此时,荀蕤与钟雅二人已穿过人群,快步走到刘奚身边。

周遭的议论声仿佛隔了一层纱,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荀蕤神情激动,用力抓住刘奚的手臂,声音因兴奋而压低。

“贤弟,此赋一出,洛阳纸贵,当不在话下。”

钟雅则在一旁含笑点头,他不像荀蕤那般外露,只是沉稳地拍了拍刘奚的肩膀,言语中满是讚嘆与肯定。

“此赋,已然初具大家气象。”

听著挚友截然不同却同样真挚的讚誉,刘奚胸中翻腾的激盪渐渐平復,化为一种沉甸甸的清明。

他知道,经此一夜,一切都已不同。

今夜之前,刘奚这个名字,只是洛阳城中一小撮年轻士人圈子里的谈资。

他可以是尚书台里那个能干的刘监丞,也可以是那个好胡风的狂徒。

而今夜之后,这篇《大鹏赋》將传遍洛阳的大小聚会,传入各家公卿的耳中。

这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开始。一个再也无法回到平静的开始。

清谈场上,以人心之用立论,击溃袁氏,是立下了玄学之体。

向秀之子的现身,则为他的学问,加上了无可辩驳的正统。

孝车的出现,洗清一切有关礼法的詰难。

而最后这篇《大鹏赋》,便如九天惊雷,將其声望彻底推至顶峰。

如果说之前的刘奚,是一块尚待雕琢的美玉。

那么今夜之后,他已是一柄出鞘的利剑,寒光毕露,名动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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