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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祖刘玄德,三兴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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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名教为笼困俊杰,竹林作帆济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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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雅走上前来,深深地看了刘奚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惋惜,有无奈,更有几分对他刚才那番话的隱忧。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化为一声长嘆,拍了拍刘奚的肩膀,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因为这事上升到了礼的范畴,他身为士人,不太好反驳,也不能反驳。

他必须立刻回去,设法將此事的影响,控制在最小的范围。

张虎垂著头,不敢看刘奚的眼睛。

他知道,若不是刘奚巧妙的辩护。

自己面临的恐怕不只是停职三月,而是直接革职查办。

很快,堂內便只剩下司马耀和他那群羽林郎,以及刘奚。

司马耀缓步走到刘奚面前,脸上掛著酣畅淋漓的笑容。

“刘奚,你可还记得?”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快意,“当初你用一个孝字,当眾羞辱我,让我下不来台。”

他微微前倾,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你教我何为孝,今日我便教你,何为礼。”

他直起身子,放声大笑,笑声在这空旷的厅堂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一报,还一报,滋味如何啊?”

刘奚没有回答,只是抬起眼,用一种平静无波的眼神,静静地看著他。

等到所有人离去,刘奚默默收回那双靴子,也来到了走廊上。

往日里,总会有相熟或好奇的令史、书佐,主动上前来与他拱手见礼,热情地请教一二。

而今天,这条路,却变得异常漫长和寂静。

他看见前方几名度支曹的小吏正在交谈,他们一看到刘奚的身影,便立刻噤声,尷尬地別过头去,假装在看风景。

他看见左侧廊下,一名曾向他请教过装订术的礼令史,本是迎面走来,却在目光相接的瞬间。仓皇地转身,钻进了旁边的一条岔路。

整个尚书台,仿佛在一瞬间,为他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躲闪的眼神,和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像针一样,从四面八方刺来。

背礼狂徒,这个名號,至少短时间內从刘奚身上摘不掉了。

刘奚回到监造所后,一连数日都闭门不出。

院子里,新招募的工匠和流民们干得热火朝天,叮噹的锤击声、拉锯的刺啦声与人们的號子声混在一起,充满了勃勃生机。

但这股热浪,却似乎传不进刘奚那间安静的屋子。

他並非在沮丧,而是在復盘。

那日公堂之上的交锋,自己不算输得太狠,至少这监造所没有被查封。

但是坏消息比预想的来得更快。

刘阳几乎是撞进屋子里的,他手里捏著一张纸,脸色比上次听到敕问时还要难看。

“兄长……”

他的声音乾涩沙哑,带著一丝绝望。

“有个来自陈郡的士人,名字叫袁戚的……他在席上公开评价你。”

刘奚抬起眼,示意他继续说。

刘阳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读一篇悼文,將纸上的话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声音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刘奚此人善小慧,而不达大礼;工於筹策,疏於名教。』”

“譬之锦上作,远看灿然,近之则失其经纬;对坐可娱片刻,临事便坏常章。”

“智足以济一域之务,敬不足以当庙堂之仪;巧能夺人之目,德不能服人之心。”

“若不知內外之分、尊卑之序,终以小利相挠,大体遂亏。”

每念一句,刘阳的脸色就白一分。念完,

他几乎要將那张纸捏碎,愤愤不平地说道:“他这番话,看似句句公允,实则字字诛心啊。”

刘奚静静地听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真正的攻击来了。

朱整的弹劾,是明面上的刀枪。

而袁戚的这番评价,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之前自己在洛水旁一诗而留名,也得罪了那位陈郡的士人,这是落井下石来了。

“小慧”、“工巧”、“夺目”,这些词看似在夸他聪明能干,却死死地把他钉在了术的层面,而彻底否定了他在道上的资格。

伯父刘玄说过清浊的区別,越是干实事,便越落於浊流的范畴。

“不达大礼”、“疏於名教”、“坏了常章”,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这是在向整个士族阶层宣告:刘奚,是一个不懂规矩的浊匠,一个只知奇技淫巧,却无视圣人教诲。

他可以作为一个有趣的工具使用,但绝不能被接纳为士人的一员,更没有资格登上庙堂

这番评价传播开来,比任何一道敕令都可怕。它会成为一个標籤,一个烙印,死死地贴在刘奚的身上。

从此以后,无论他做出多大的功绩,都会被人用小利挠大体来轻易消解。

刘奚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院中那些挥洒汗水的身影。

刘阳还在焦急地踱步。

“兄长,你倒是说句话啊,这可怎么办?这名声一旦坏了,咱们在洛阳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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