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整个英帕尔河谷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亲敦江的江水在夜里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黑色,缓慢而粘稠地流淌著。
远征军“雪豹”特战队的临时营地里,没有一丝灯火。
徐虎和魏大勇正领著队员们做著最后的准备。一百多名精锐士兵,分成十几个战斗小组,正在检查著自己的装备。他们身上穿著墨绿色的热带丛林迷彩,脸上涂著厚厚的油彩,与黑暗融为一体。191式自动步枪的枪管上面加装了特製的消音器。每个人的战术背心上,都掛满了弹匣、手雷、急救包和工兵铲。几名负责技术支援的队员,正在调试单兵电台和无人机。
周卫国走到他们面前,沉声说道。
“弟兄们,这次的任务,很难。”他摊开一张防水地图,“我们的目標是鬼子第33师团指挥部。具体位置,未知。”
队员们没有任何骚动,只是静静地听著。
“根据情报,柳田元三这个老鬼子非常狡猾。他的指挥部採用的是流动和分散的模式,有好几个备用点,而且每隔一天就会进行一次无线电静默和位置转移。想直接找到他,不可能。”
周卫国的手指在地图上几个被红圈標註的地点点了点。
“但这不代表我们没有办法。指挥部再能跑,它也需要和前线部队联络。这几个点,是咱们的人从鬼子电报中破译出的几个重要的通讯中继站和前沿观察所。柳田元三的命令,必然会通过这些节点传达下去。”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脸。
“所以,我们的第一步就是先抓一个舌头!”
“徐虎,和尚。”周卫国看向自己的两名得力干將。
“到!”两人齐声应道。
“你们俩各带一个突击组,负责主攻。你们的目標,是这个三號观察所。”周卫国指著地图上离江边最近的一个红圈,“这里负责协调江防,级別最高,最有可能接触到核心情报。你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它,记住了,给我抓个活的回来。”
“是!”
“其余小组,呈扇形散开,负责外围警戒、火力支援和阻断援兵。记住,我们只有四个小时的行动时间。四个小时后,无论成败,必须撤回。
“明白!”队员们低声回应,声音里透著一股冰冷的杀气。
“出发!”
隨著周卫国一声令下,一百多道黑影迅速而无声地没入黑暗,朝著江边潜行而去。
江边,水草丛中,几艘黑色的橡皮艇已经充气完毕。队员们依次登艇,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冰冷的江水带著腐烂植物的气息扑面而来。橡皮艇像几片落叶,悄无声息地滑向对岸。
时值深夜,这里的气温微凉,但这里的蚊虫疯了一样地往人脸上叮。
“和尚,你说这鬼子的观察所,会不会是个陷阱?”徐虎压低声音,嘴唇几乎不动。他们的小队正匍匐在一处土坡后,前方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就是地图上標註的三號观察所。
透过微光夜视仪,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个半永固式的地堡,外面用沙袋和原木加固,顶上覆盖著偽装网。地堡外围拉著铁丝网,几个鬼子哨兵靠在掩体上,懒洋洋地抽著烟。
“管他是不是陷阱,头儿下了令,就是刀山也得闯。”和尚调整了一下背上那把狙击榴,瓮声瓮气地回答。他的眼睛像鹰一样盯著前方,计算著距离和角度。
周卫国趴在两人中间,手里举著一个高倍率的望远镜,仔细观察著地堡的每一个细节。
“不对劲。”他低声说。
“怎么了?”徐虎和和尚同时看向他。
“哨兵太鬆懈了。”周卫国放下望远镜,“这里是33师团的防区,刚刚打了一场伏击胜仗,士气正盛,又是防范我们渡江偷袭的第一线。按理说,他们的警戒级別应该是最高的。你看那几个哨兵,站没站相,哪有一点精锐的样子?”
徐虎也察觉到了问题,虽然眼前的这一幕和之前的33师团一般无二。但现在的33师团可是重新补充过,至少已经有了乙种师团的架子,绝不是那些二三流的守备部队可比。
就在这时,地堡的侧门被推开,一个穿著军官制服的人走了出来,对著其中一个哨兵的屁股就是一脚,嘴里骂骂咧咧的。那个哨兵挨了踹,居然还嬉皮笑脸地递上一根烟。
周卫国皱起了眉头,这个观察所有问题。
“我明白了。”周卫国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里,八成是个幌子,是用来迷惑我们的。真正的情报节点,在別的地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打不打?”和尚有些著急。
“打,为什么不打。”周卫国的嘴角勾起,“但不是我们打。”
他拿起单兵电台,接通了李云龙的专用频道。
“老李,我是周卫国。”
“怎么样老周?找到鬼子窝了?”电台里传来李云龙急切的声音。
“鱼没找到,不过发现一个不错的鱼饵。”周卫国看著远处的地堡,“我需要炮火支援。给我一个基数的炮弹,目標,我发给你坐標。五分钟后开火,要快,要准。”
电台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李云龙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一丝兴奋:“行!五分钟后,老子让炮兵营给你放一场烟!”
周卫国放下电台,对身边的徐虎和和尚说:“准备看戏。柳田元三那老鬼子想跟我们玩捉迷藏。那我们就打草惊蛇,这种陷阱,我们见一个炸一个,看他这条老狐狸往哪儿钻!”
五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匍匐在湿漉漉的草丛里,徐虎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跟秒针一个频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