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洛哈特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烦躁地挥了挥魔杖:“我不管你的魔杖在哪个角落发霉!立刻趴在地上,双手放在脑后!束手就擒!”
“恕难从命。”林奇回答得乾脆利落,甚至连姿势都没变。
洛哈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加重了语气,魔杖几乎要戳到哈利的太阳穴:“你不管他的死活了吗?!”
“管。”林奇回答得毫不犹豫,但他的眼神却冷静得可怕,“但你知道,我从一进来,为什么愿意和你说那么多话吗?关於你的遗忘咒,关於你的计划?”
洛哈特骤然警惕起来,心中的不安感迅速放大,他死死盯著林奇,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任何施法的跡象:“你————你耍了什么样?!”
林奇微微歪了歪头,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个可怜又可悲的物件。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看著还像活著,呼吸、说话、思考————但其实,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洛哈特的心头:“比如你,洛哈特教授。”
“荒谬!”洛哈特嗤笑一声,但笑声乾涩,他飞快地用空著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臟在胸腔里跳动,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你以为这种心理战术对我有用?”
林奇轻轻嘆了口气,那嘆息里带著怜悯的意味。
“你有时候很聪明,洛哈特,精於算计,懂得利用人心的弱点。但有时候,你又愚蠢得令人难以置信。”
“我猜,”林奇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洛哈特那件华丽长袍的胸口位置,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內里,“整个霍格沃茨都在寻找的那本日记本,从金妮—韦斯莱那里消失之后,最终落到了你的手上,是吧?”
洛哈特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被说中的惊疑,但他隨即强作镇定:“是又怎么样?那只是又一个需要被处理掉的小麻烦————”
“麻烦?”林奇打断了他,语气里带著一种近乎无奈的嘲讽,“关於那本日记的真正危害,那些关於它如何蛊惑人心、吸取生命力的警告————我看你是真的一点都没听进去,或者说,你自负到认为只有你能掌控它,从中获利?”
“你什么意思?”洛哈特厉声质问,但一丝不確定已经在他心底滋生。
他下意识地伸手探入袍子內侧,摸到了那个硬皮封面的笔记本。
林奇看著他掏日记本的动作,摇了摇头,像是在看一个走向悬崖还不自知的旅人。
“我的意思很简单,洛哈特教授。那本日记的活动一与你对话,展示秘密,像一个最亲密的朋友————但所有这些,都不是无偿的。它的活动是需要燃料的,那燃料就是持有者的生命力和灵魂。你每使用它一次,每从它那里得到一点帮助”,你就在把自己推向死亡的边界,而你却毫无察觉,甚至沾沾自喜。”
“它之前一直遮掩的很好,我也没有看出你的异常。直到刚才,我走进这里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明白它已经把你汲取殆尽了。”
“你的生命已经结束了。”
“你胡说!”洛哈特尖叫起来,但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恐慌。
他猛地將日记本从怀里完全抽了出来,那本曾经让他感觉充满了智慧和力量的笔记本,此刻握在手中,却突然传来一种冰冷的、仿佛在吸吮他指尖温度的诡异触感。
联想到林奇刚才那句“看著像活著,其实已经死了”,一股寒意瞬间窜上他的脊樑。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將日记本甩了出去。黑色的本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嗒”一声落在不远处光滑潮湿的地面上,封面被水渍浸染,静静地躺在那里,看起来平凡无奇,却又散发著不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