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杀意的歧路
源氏书屋二楼。
夜风穿过半开的窗，拂动窗檐下悬掛的古铜风铃，发出阵阵清脆空灵的声响。源清辉斜倚在窗边的摇椅上，手捧一杯温热的清茶，目光悠远地望向窗外。
城市的霓虹如同流淌的星河，勾勒出钢铁森林的轮廓，喧囂被夜色过滤，只剩下模糊的背景音。
对策室的聘书已静静躺在书桌抽屉里，他应下了那份特聘教习的閒职。这並非一时兴起，而是他深思熟虑后，追寻自我的第一步。
入世，並非要亲自下场去战斗，毕竟以他的力量如同游戏管理员般粗暴干预棋局，那太过无趣，也背离了初衷。
他需要的是...亲身“感受”。
感受战意在胸腔燃烧的温度，杀意在骨髓中蔓延的冰冷，阴谋在暗处编织的蛛网，伤痛撕裂身心的真实，乃至...濒临死亡时，那超越一切的顿悟与虚无。
唯有亲身经歷，方能真正理解何为“超凡”，何为“超越凡俗”的代价与真諦。
他原本有一个备用的体验计划，但那个计划的核心却以一种出乎他意料的方式拒绝了捷径，选择了更符合其本性的道路。
源清辉轻轻啜了一口茶，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容，望向北方遥远的夜空。
这就是...所谓强者的自尊么？寧愿一步一个脚印重头再来，也不愿接受任何形式的馈赠或安排。
也好...这样的游戏，才更有意思。
*
北海道，人跡罕至的原始深山。
轰！”
轰！！”
轰！！！”
沉闷如雷鸣的轰响，规律地震盪著山谷，惊起飞鸟无数。並非爆炸，而是纯粹肉体力量击打硬物发出的爆鸣。
一棵需数人合抱的巨树之下，一个身影正以最原始蛮横的方式，锤链著这具新生的躯壳。他身形算不得魁梧，甚至有些瘦削，但每一块肌肉都如同钢丝般绞紧，蕴含著爆炸性的力量。
周身散发著的杀意波动，狂放不羈的发须和压迫十足的面容自然是豪鬼！
他双拳交替轰击著坚逾钢铁的树干，动作简单到极致，只是最基础的直拳。
没有哨的技巧，没有能量的外放，唯有將全部精神、意志、乃至沸腾的杀意，完全凝聚於拳锋之上！
每一拳挥出，他周身那如同实质的暗红色杀意波动便汹涌一分，在头顶匯聚成翻滚的黑云，遮星蔽月。
呼吸之间，体內的气与血肉筋骨疯狂共鸣成长。对於他这等存在而言，恢復力量並非难事，若他愿意，甚至可以短时间內通过掠夺杀戮，强行將这具身体催谷至鬼级巔峰。
但，那有何意义？
战斗和廝杀的乐趣，在於过程！在於从微末中崛起，一次次挑战极限，踏著强者的尸骨登顶的快感！
若以完全体降临，碾压螻蚁，岂非索然无味？
想到那个同样使用暗杀拳的小子，那个不惧生死的女人还有那个连自己都感觉棘手的剑士...
豪鬼在战慄...
这个新世界...很有趣。值得他...从头开始，再战一场！
舔了舔嘴唇，豪鬼猩红的眼中燃烧著饥渴的战意。
不知道...那些值得一战的对手们，有没有好好成长？
他...已经有些饿了！
*
晚风穿林而过，竹叶沙沙作响，片片青翠隨风旋落。武田真十郎闭目凝神，立於林间空地，呼吸悠长绵密，身形稳如磐石，仿佛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一片竹叶，打著旋儿，无声无息地飘向他的肩头。
就在叶尖即將触及衣料的剎那——
武田真十郎的身影动了！没有风声，没有预兆，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无形之水，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流畅姿態，在漫天飘落的竹叶间隙中穿梭闪转。动作精准迅捷，不带丝毫烟火气。
风歇，叶落。
他周身丈许范围內，地面乾乾净净，竟无一片落叶！这是对自身感知领域极致掌控的体现。
然而，武田真十郎却缓缓睁开了眼睛，眉头微蹙，轻轻嘆了口气。
他摊开一直虚握的右手掌心——里面是一小撮被碾得粉碎的叶屑。
控制力量，本是武者根基。
武田真十郎五岁就跟隨者师傅学习武术，十二岁理解了控制力量的奥妙。
可现在...
他感受著指尖残留的失控般想要將一切接触物碾碎的衝动，心中一片冰凉。
自己的修行出问题了。
豪鬼...
自从港区一战，硬接了豪鬼那蕴含极致杀意与毁灭气息的波动后，一股同源而出却更加狂暴黑暗的力量，便如同种子般扎根在他的气海深处。
这股力量在不断提升他实力的同时，也在不断侵蚀他的意志，放大他內心深处潜藏的杀戮与破坏欲。甚至不久前与辻本夏实的对练中，他竟险些本能地使出杀招，若非及时收手，后果不堪设想！
化身修罗，拥抱杀意，便可获得飞跃式的力量提升...这条路，看似捷径。
但，那还是我武田真十郎吗？
所以...连你也不知道，这暗杀拳的修行法，竟有如此隱患？”他在心中默问。
那个寄宿於他意识深处的苍老声音，沉默片刻，发出一声无奈的嘆息：老夫並非武者，更非战士。所授之法，不过是基於古老记载中最適合你体质与心性的路径。暗杀拳的终极奥秘与代价，老夫亦未曾深究。”
老夫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是毁灭那十二把变体刀而已。
此言真假，武田已无心深究。他並非没有应对之法，只是这方法，同样凶险o
他抬起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点澄澈如秋水般的光辉，轻轻点在自己眉心。
“诚刀·銓...解！”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