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既然卡莎愿意讲,那可再好不过了!
“我第一次见到迪恩的时候,他的样子和现在很像,但要瘦削不少,皮肤则是接近於棕色的粗模样。”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之中,卡莎开始回想起了自己久远的记忆,“听说村里来了个路过的赤脚医生,能治人,也能治牲口,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医生会赤脚。”
迪恩默默微笑一一当时他受到了索拉卡的影响,本身没有一丁点战斗力,但却又有一手好医术,秉持著“不能治国,便去治人”的想法,他还真的把当医生作为了一项事业对待。
就算学医救不了符文之地,至少自己也能勉强修修补补一番嘛!
“只是那天我在发烧,便想著快点退烧,一定要在赤脚医生离开之前好,然后去瞧瞧他。”卡莎继续著自己的讲述,“然后-然后妈妈就领著他来到了我家里,用三张饼,换取他给我看病。”
“是两张饼。”迪恩乐呵呵地纠正道,“三张饼是骆驼的诊费,你要便宜一点。”
“要不你讲。”卡莎瞪了他一眼,等迪恩闭上嘴,並做了个夸张的、把嘴缝上的动作之后,这才继续起了自己的讲述,“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让我张嘴,瞧了一会之后,就拿出了一包草药一苦得厉害。”
虽然说苦,但卡莎的嘴角却在忍不住上翘。
“他要我喝药,那一包药需要两罐子水送服,后来他告诉我,那是为了让我也多喝点水。”
“第二天的时候,我恢復了一点精神,也知道了他就是那个赤脚医生,所以当他再来蹭饼吃的时候,就问他为什么叫赤脚医生。”
“他说因为自己不会治疗的法术,其实只能用一点草药之类的东西辅助治疗,真正治癒疾病的,其实一开始就是患者自己,自助者天助。”
“第三天的时候,我出了一身汗,就不再发烧了,也就是在这一天的晚上,地震了。”
地震意味著地疝的出现。
卡莎说到了这里的时候,情绪稍微有点低落,於是迪恩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头。
“我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治疗山羊和骆驼,居然也能成为虚空教团的眼中钉。”
“哦?”听他这么说,眾人都有些奇怪,“为什么?”
“因为虚空教团一直在寻找血肉供养地疝。”迪恩回答道,“而最好的血肉,就是牧民们的牲畜。”
这倒是可以理解一一虽然恕瑞玛帝国的中央政府早就完蛋了,但各个城邦的自治还算稳固,而小规模的村落也相互守望,虚空教团在规模比较小的时候,还干不出来献祭一个村庄之类的事情,
所以这时候想要滋养地疝,藉助牲口是最適合的了。
牲口是財產,但也只是財產。
“他们会追逐牲口的瘟疫。”迪恩继续说道,“有时候也会使用一些卑劣的手段投毒,等牲口没救之后,再找上牧民,请求献祭一一牧民们巴不得有人处理感染了瘟疫和疾病的牲口,所以通常会答应他们的请求。”
眾人闻言,这才恍然。
“而我治疗牲口的手段虽然粗糙,但大多数时候还挺有效的。”迪恩露出了几分微妙的得意,“那些感染了严重瘟疫的牲口我倒是没什么办法,但被人投毒了、本身身体出现了不適、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被毒虫咬伤、运动之中骨折的牲口,我还是能简单处理一下的。”
“所以虚空教团盯上了你?”阿卡丽皱起了眉头,“就因为你能治好那些牲口?”
“一个原因吧。”迪恩嘆了口气,“另一个原因是,在那个村子里,有一户虚空教团的信徒,
他有一大笔献祭一一也是他事先在村庄周围布置好了通向虚空的祭坛,才会最终引起地疝的出现。”
眾人沉默了,只有卡萨丁主动询问是哪家。
“村口常年不开门的那个。”迪恩嘿了一声,“死绝了,一家老小整整齐齐,都成为了虚空的食料。“
卡萨丁这才点了点头。
“当时我正在给一头骆驼瞧病,它被另一头骆驼啃伤了耳朵,伤口化脓感染,迟迟不好,我正调配草药呢,忽然就天旋地转,身体下陷,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落到地下了一一多亏当时身在骆驼棚子里,旁边就是草垛,这才勉强活了下来。”
一个没有丝毫战力的人,落在地疝之中,摔在了草垛上,那滋味想想都痛苦。
“骆驼的食槽摔碎了,我正好捡起几块木板,把自己左腿固定一下,那一下直接把腿摔坏了,
至少是个骨裂。”迪恩继续道,“本来想著骆驼死了,至少能让我吃几天,结果刚刚绑住了腿,一群虚空虫就出现了。”
“你是怎么干掉那些虚空虫的?”阿卡丽急不可耐地催促道,“用的哪一招?”
“没干掉。”迪恩摇了摇头,“打不过,虽然捡了把刀的刀片,但虚空虫的数量有点多,我打不过。”
“啊?!”
虽然迪恩一直在说,那时候的自己没什么战斗力,但阿卡丽还是不太容易想像,迪恩连虚空蠕虫都打不过的样子。
“是卡莎救下的我。”迪恩丝毫不掩饰这段经歷,“她当时已经披上了虚空装甲,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围攻我的虚空虫。”
“然后你就成了她的拖油瓶?”阿卡丽不可置信,“在地下待了好几年?”
“也不算是拖油瓶吧。”卡莎这次开口了,“迪恩的观察力很强,而且记忆力也很不错,他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却驯化了几只虚空虫,给我也提供了不少帮助一一没有他的话,我恐怕未必能够坚持下来。”
“不是驯化,虚空虫无法驯化。”迪恩纠正道,“我只是以它们的规则,假装加入了它们的族群之中,顺便偽装成上位虫族,从而达到一定程度的支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