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
黑塔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无聊的笑话。
“论及单纯的力量堆砌,我们这边难道就没有超规格的存在吗?”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星之内海,落在了海渊城某个静谧的角落,那里有终日与“虚无”相伴,刀锋却足以斩断概念的黄泉。
也落在了城外演武场上,那位剑术却臻至化境、足以斩灭星辰的镜流。
“更何况。”
阮梅接话,语气平淡如水,却道出了她们这类存在共同的心声。
“对于天才而言,正面的战斗能力,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评价标准,那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相对低效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在黑塔和阮梅看来,耗费心力去钻研如何更有效地破坏与毁灭,远不如去探究世界运行的规律、生命诞生的奥秘、乃至宇宙终极的答案来得有吸引力。
战斗,是手段,是过程,但绝非目的。
当知识足够渊博,算力足够强大,许多冲突完全可以在发生前就被消弭于无形,或者被引导向更有利于己方的方向。
所谓的“强大”,在绝对的知识与智慧面前,有时显得如此笨拙。
就在这时,初音未来投射的画面中,幻胧的身影缓缓消散,翡翠原的战火暂时告一段落。
黑塔收回了投向远方的目光,转而落在了身旁的阮梅身上,脸上露出一抹颇具玩味的神情。
“不过话说回来。”
黑塔的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你可真舍得下本钱啊,阮梅,为了你的研究,连自己都当做筹码给赔进去了。”
她可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不久前她为了一个联合研究项目去找阮梅,无意间透过未完全闭合的实验室门缝,看到的景象——阮梅与陆镜暝,正在进行着远超一般“研究伙伴”范围的、极其深入的“生命形态交流”。
那场面,让见多识广的黑塔都宕机了零点三秒。
阮梅闻言,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她转过头,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看着黑塔,回答道:
“他的生命形态非常特殊,是‘真实权柄’的具象化载体,是跨越世界壁垒的奇特存在,他本身,就是一个无比珍贵且充满未知的研究课题,他愿意向我完全开放他的生命信息场,允许我进行最深层次的观察与记录,那么,付出一些必要的‘交互代价’以建立更稳固的研究信任关系,我并不介意。”
她的语气没有丝毫羞涩或尴尬,就像在陈述一个实验流程。
情感上的波动,在阮梅的世界里,是极为稀罕甚至是不存在的东西。
她的一切行为,都以研究的价值和效率为最高准则。
“随你便。”
黑塔撇撇嘴,但精致的眉眼间,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于“好胜心”的情绪。
“但他可是我的人,是我先发现的‘有趣样本’,被你用这种方式‘抢先’进行了深度研究,总感觉……有点不爽。”
这种“不爽”,有源于男女之情层面的,也有一种顶尖研究者之间,对于“首次发现权”和“深度研究主导权”的天然竞争意识。
就好像两个天才同时盯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谜题,其中一个却利用非常规手段率先拿到了核心数据,尽管这种手段在对方看来是合理的“代价”,但在黑塔这里,就是有种被“截胡”了的不快。
尤其是,截胡的人还是她视为能平等交流的闺蜜阮梅。
阮梅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黑塔这点微妙的竞争心理,只是平静地陈述:
“研究进程的先后,并不影响最终结论的正确性,如果你有兴趣,后续的研究数据,我可以共享。”
黑塔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共享数据?那当然是要的。
但这种“落后一步”的感觉,还是让她点郁闷。
她开始思考,是不是也该找个时间,和陆镜暝那家伙进行一次更“深入”的交流,不是为了别的,纯粹是为了在阮梅面前,挽回一点在“研究进度”上的面子。
明斗山脉,这片曾经被誉为星罗帝国最坚固的壁垒,如今已彻底化为焦土与碎石的死寂之地。
昔日巍峨的山峰被夷为平地,只剩下狰狞的断崖和被高温熔化成琉璃状的岩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焦糊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快,跟上,不要掉队!”
白虎公爵戴浩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却依旧带着威严。
他身上的铠甲布满裂痕和焦黑的痕迹,黯淡无光。
他亲自断后,那双锐利的虎目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后方如影随形的追兵。
他身边,是同样伤痕累累的白虎亲卫,以及由璇玑斗罗率领的、帝国最精锐的第一魂师军团残部。
这支原本建制完整、士气高昂的雄师,如今只剩下不足三千人,而且人人带伤,魂力消耗巨大,队伍中弥漫着一股悲壮而绝望的气息。
他们的撤退路线蜿蜒在破碎的山峦之间,试图借助复杂的地形摆脱追击。
然而,日月帝国的魂导师军团,就像最狡猾的猎犬,死死地咬在他们身后。
“嗖嗖嗖——!”
密集的魂导射线如同疾风骤雨,从不远处的山脊后方泼洒而来。
这些射线精准而致命,专门瞄准魂师队伍的侧翼和后方。
“结阵,防御!”
璇玑斗罗须发皆张,怒吼一声。
他身边数位魂斗罗级别的强者立刻释放出强大的防御魂技,厚重的土墙瞬间立起,勉强抵挡住这轮射击。
但魂导射线打在防御上的轰鸣声连绵不绝,每一次撞击都让防御光罩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破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