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筷震起...只见沈离面色苍白。
好似心虚一样,不敢抬头看。
“沈青玄是谁?”
迎接而来的,是一道寒光!
那来人的决意惊动云霄,这刺出的匕首上写满了决然与心碎!
匕首之上缠绕的爱恨情仇要將人淹没,支离破碎的声响好似泡沫炸开的清脆。
“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
“是你杀了他们,是你蛊惑了我,是你!是你!罪大恶极的是你!”
洞天之中翘首以盼。
洞天之中蓄势待发。
唯独两个原本相濡以沫的棋子,以一种最为残酷的方式进行著最为惨烈的廝杀。
只是在沈离眼中看来,这一场刺杀在情理之中,也在情理之內。
任谁身处苏苑的境地,恐怕都会做出这般的举动。
沈离没想著躲,也不打算躲。
他『应该』满是绝望愕然的看著亲近之人挥舞著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臟。
这样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才会降下垂怜。
如果他躲了,他不会死,但苏苑,必死无疑。
一个被捨弃的棋子的宿命只有毁灭。
那远在洞天的天宝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这一剑成功的刺出了。
这一场局落下帷幕,手到擒来。
他缓缓甩了甩袖子,反手拿出一道元宝,准备將缘法点入这青池小辈的眉心。
却不曾想,异变,陡然而生。
只见那锋芒距离沈离的心臟不过一层皮肉的距离,只需要微微用力,便能够刺穿沈离的心臟。
到时候,便可以大仇得报。
沈离眼神中闪过还释因果的庆幸。
却不曾想,那匕首悄然停止了推进。
一双素手握住了沈离的手,那其中传来的充沛暖意却是让沈离愕然抬头。
只见苏苑將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柔柔细语带著些许哭腔好似惊雷一般將他的五臟六腑尽数炸开。
“我不相信!”
“你有苦衷对吗?”
在愕然之中,那双素手將某种温热的把柄交到他的手中,锋利无比的灵器缓缓离开肉身,带走些许鲜血,留下淡淡凉意。
下一秒,竟然是调转锋芒。
噗呲。
匕首应声贯穿了那温热的肉身。
那柔柔声音还在耳边炸响。
“只是你忘了?我心如明镜,一片赤诚。”
“那些大人遮得住我的眼,如何能够遮住我这颗心?”
“现在...这颗心,属於你了。”
“夫君...睁开眼睛看看吧。”
沈离好似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万古冰封的肉身自胸腹传来道道滚烫。
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愕然。
接近窒息。
耳边只余余音绕樑。
声音还是那般温柔。
“惜当年苏勃,年少成才,悟性其高,却不生灵根,樵夫难成无米之炊。”
“曾跪见滕王,王怜其能,受其仙缘,得物华天宝,且需美玉渡命成己。”
“那苏勃一介凡人,如何能知这仙缘本之奥妙?只是有一女子仙才,倾慕於其人,甘愿为其所用。”
“自此华发衰老,青春不再,那苏勃却是一鸣惊人,窥见大真门槛,掩埋过往,位列高位。”
“可笑那苏勃自以为是物华天宝。”
“实际,却不过四个字。”
“心甘情愿。”
“苏圃因我尽死,我为棋子,你也为棋子,无力改变。”
“我却有些小家子气的一些话想问你。”
“六十年朝夕相伴,便是一块石头,也要温热了吧?”
“沈青玄,我且问你, 在六十年的某时某刻,你可悦我?”
沈离无言以对。
那温热的手缓缓从匕首上鬆开。
语气幽幽。
“果然。你这等人,怎么会沉沦於情爱之中?”
“不过,我苏苑爱憎分明,这六十年羽翼,若不是你,我重振不了素心堂,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被那些叔伯,主顾卖了,若不是你,我成不了道基,若不是你,我更完成不了我阿爹的念想。
做出这物华天宝。”
“你我...恩怨两清。”
苏苑眼中朦朧,看向梁祝。
那里放著他阿爹时垂掛的一串铜钱。
“好一场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