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理经过一晚上的思索，都没想出来，到底是对方蠢，还是对方觉得他蠢。
但，不论如何。
告发信的事，萧理是跟圣上稟报过的。
况且，有了这样一封信。
他就必须来这里调查一番。
就算真的是陷害，也可以藉此排除几个人。
而且，如果真的是陷害，再怎么样，萧理也能从这些事里知道一件事——
背后的人，知道这两件事，不是在现场就是亲眼看到了一切，再不济，也是有线索！
就这一条，就足够让他跑上这一趟。
只是让萧理没想到的是，他专门请来了钟先生后，才刚问了几个问题，就忽然这么热闹。
看著一个一个上前说自己杀了人的弟子，萧理冰冷的脸上，都透漏出一抹无奈。
他问这个问题，是为了快速排除这些人和苍官璟梟死亡的联繫。
不是为了让这些弟子被人另眼相待的。
更何况。
“……杀几个人就这样了，我刑部里每天死那么多人，难不成我就是那个三千世界最该死的魔头？”
萧理一时间也没想到，短短几年，外面的世界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还记得之前和宗门子弟接触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啊？
萧理不解。
但他也不准备掺和进，宗门培养的事情里。
要是让圣上误以为他有什么异心，那可是麻烦事。
不喜欢朝堂爭斗。
不代表他不会，不代表他不懂。
圣上不会真的找一个愣头青和世家对立。
萧理等四周安静下来，跟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拿著捲轴，面朝慧心。
上面是苍官璟梟的画像。
萧理双眸凝视慧心双眼，不放过任何一个变化：
“你杀的人是他吗？”
慧心只看了捲轴上的画像一眼，就摇了头：“不是。”
萧理转头，看向石像。
石像嘴中，铃鐺没有动静。
这是没说谎的意思。
萧理多问了一句：“你想杀他吗？”
慧心听出一些，眉头微微蹙起，又很快平復：“素昧平生，不曾有杀心。”
慧心不是告发信里的人，萧理也確实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让慧心去一旁稍微等待后，萧理按部就班往后询问著之后的人。
没有人有问题。
所有人的回答，都没有任何说谎的跡象，钟前辈也没有反应。
直到站到魏泱身前。
萧理停顿了片刻。
並不明显，却被时刻注意、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的魏泱，看在眼里。
萧理开口前，魏泱率先张了嘴：“萧大人，有人告发我了？”
“……”
一句话。
所有人都不由站起。
“什么意思？魏泱这话，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没长耳朵和眼睛啊！这分明就是王朝捉拿要犯，然后有人告发魏泱是凶手啊！”
“魏泱是朝廷要犯？不是，她一个宗门天才，未来大好人生，图啥啊？”
“你管呢，而且天才都是这样，心性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不是都说吗？天才都是疯子，指不定魏泱就是这个疯了的。”
“……”
天才，总是招妒的。
只要有破绽出现，就会有无数苍蝇涌上来。
一个又一个阴暗的猜测，在不少人嘴里隨意吐出。
有些人想要高谈阔论，又想起刚刚被李凯打落牙齿的弟子的模样，脸色难看几分，不由把这股气撒在魏泱身上，嘴里小声吐露的言论，又恶毒几分。
但不想。
作为主事人的萧理，却忽然带了些不明显的笑意：
“你很聪明……你认识我？”
魏泱摊手：“以前是皇城脚下不起眼的乞丐，远远看见过萧大人的模样，也听到过一些事情，知道你是做事的好官，和一些人不一样。”
萧理知道这些。
在看到告发信上的人名后，一部分黑甲卫被派去调查鞋匠，还有一部分人，则是被他安排去了调查魏泱。
说实话。
在看到魏泱以前是京城一个乞丐的时候，萧理確实有些惊讶。
不是他看不起乞丐。
只是，环境和接受教育不同，人的性格也確实会受到很大影响。
一个乞丐，成为天之骄子……
在萧理的印象中，这样的人，大多是从低谷一跃而上成为眾星捧月的天才后，瞬间膨胀。
还有一部分，则是在一段时间里，很难摆脱以前的性格。
乞丐大多是低微的，带著乞求、没有什么尊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