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必须杀了他!
血肉开始叫囂,疯狂地叫囂著。
仪式!施展仪式!
我们曾经杀死了巨人!让我们再一次启动仪式!
混沌的污秽开始凝聚,大地出现了恐怖的断谷。浑噩的、绝望的、充斥灾难与死亡的深坑开始缓缓张开。
在污秽的仪式坑底,在堆积如山的残肢、肿胀內臟与无数扭曲面容之上,赐福的光芒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污浊血光。
它们蠕动著,尖叫著,在某种古老诅咒或癲狂意志的驱使下,开始了可憎的融合。
筋腱如长蛇般绞缠,骨头在挤压中碎裂又重塑,腐烂的皮肉被强行缝合。千百张痛苦嘶嚎的口,千百只混沌的眼球,被挤压、融合在这不断膨胀的褻瀆血肉之丘上。
破碎的鎧甲、断裂的武器、朽烂的旗帜,如同墓穴的装饰般嵌在它的表面,被新生的血管和筋膜包裹。
最终,它拔地而起。
一个由纯粹痛苦与疯狂意志驱动的血肉巨像矗立著。
它没有固定的形態,无数肢体胡乱地挥舞著,有的粗壮,有的枯槁如骸骨,这些肢体在它庞大的躯干上无规律地蠕动、抓挠、捶打。它的“头颅”不过是更大一团纠结的器官和颅骨聚合体,一只由无数眼球融合而成的巨大复眼在中央裂开,流淌著脓血与浑浊的血泪。
斩首灾厄。
这就是曾经斩首巨人的怪物。
他曾经亲手斩下了巨人的头颅,也差一点成为了真正的巨人。可惜,他的智慧终究无法支撑这个世界的一切,最后只能让灵力成为了这一切的主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
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灵力的束缚,只有自由的自我,绝对自由的自我。现在的斩首灾厄就是最自由的生物,也是最无敌的存在。
你是新的巨人又何妨?
我是概念,我的概念就是能斩断一切的头颅!
血肉攀附骨骼,灵魂与本源开始纠缠在了一起。一把镰刀,一把生来就为了斩首的镰刀出现在他的手中。通体纯白如骨,血色沾染著镰刀的锋刃之处,那扭曲而绝望的气息仿佛要切割灵魂与本质一般。
被他握在手中。
斩首。
这把镰刀不是武器,而是概念。它的概念就是能斩断一切的头颅,就算是世界也无法逃离。
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彻底掌控世界的巨人。
杀死他。
斩断他的头颅!!!
伴隨著一声充斥著杂音似的低吼,那镰刀直接斩向了巨人的头颅。
而就在这一刻,一直隱藏在昏暗之中的眼睛·睁开了。
黄色的,雷似的,哈基有神的巨大双眼睁开了。
叮!!!!!
而就在这一瞬间,能够斩断头颅,斩断一切首级的镰刀也触碰到了它的脖子。
它没脖子。
电光鼠是一种没有脖子的生物,准確来说,他的头颅就是他的脖子的一部分。
而电光鼠,不,应该是这只电光鼠的头颅。
是不死不灭的。
就你这种所谓的概念,所谓的机制,还想和日日夜夜被开大脚暴力踢顛球抽射倒掛金鉤的我的头颅相提並论?
可笑!太过可笑!
“嗶咔。”
先是一声唤,这镰刀表面出现了恐怖的裂纹。这些裂纹不是坚硬碰撞导致的,更像是低贱的生灵触碰到了高贵的存在一样,自我崩解。
怎么可能?!
血肉的脑海开始沸腾,开始狂躁。
怎么可能,它的头颅怎么会如此坚硬!
不!不可能!
血肉手臂释放巨大的力量,镰刀猛地加固。
然后。
“去吧,足球。”
身体上周离的大头头像开口了:“让他感受一下你的青春。”
这一刻,电光鼠开始了回忆。
从出生时那天,自己就被族人成为最强电光鼠。自己的电流达到了国家电网级別的標准,已经属於是电光鼠中的佼佼者。曾几何时,他一度左拥右抱,没日没夜地为电光鼠族群留下完美的后代,吃的都是最好的大米。
直到自己签下了平等的奴隶制主僕条约。
一开始,电光鼠很悔恨,悔恨自己突然跌落云端,成为了食物链里的粑粑,成为了任人宰割的足球。
没日没夜的练习抽射,没日没夜地练习倒掛金鉤,没日没夜地练习大脚开门。如果自己不是这颗足球,电光鼠恐怕还会高兴一些。可唯独在他的脚下,自己是这颗足球,这颗毫无鼠权的足球。
是什么时候呢?
电闪雷鸣之中,电光鼠看著自己头颅上的镰刀,忍不住发出了感慨的声音。
“禁漫禁漫。”
什么时候,自己在结束了一天的足球小將练习之后回到了族群里,恐怖的外族碎岩蛇找上了门,试图奴役自己的族群。如果换做最开始的自己,恐怕碎岩蛇杀鸡做猴的一记碎岩怒抽,就会把自己的头骨抽成粉末。
但可惜,他碰到的是淬链了一遍又一遍,將头骨淬链成神之金属的自己。
碎岩蛇的一尾巴,抽死了他自己。
自那以后,电光鼠的头颅,就成为了真正的概念之神。
永不破碎。
永不··“哗咔!!!!!”
伴隨著电光鼠的怒吼,巨镰破碎了。
这不是镰刀的破碎。
是概念,被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