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日接回清璇,再给寒月前辈取得造化青莲。”
决心既定,他立刻坐回床榻,摒除杂念。
手掌一翻,取出了之前耗费心血祭炼的“雷罡符”。
符籙之上,因为先前对抗强敌时使用过一次,已然浮现出一丝细微却清晰的裂纹,如同精美的瓷器上的一道瑕疵。
然而,即便如此,其中所蕴含的那股狂暴无匹,足以撕裂同阶的雷霆之力,依旧透过符玉隱隱散发出来。
一枚完美的雷罡符,可以达到修士全力一击的三倍。
这等骇人威能,几乎等同於一件简易版的符宝,足以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
而相比於功能单一的符宝,此符另一玄妙之处在於可以化为一面雷雾或者雷盾屏障。
攻防一体,妙用无穷。
当下,李易凝神静气,小心翼翼地引导自身丹田內的乙木灵气与雷灵之力融合,將其化为一丝丝纤细而璀璨的紫色电芒,缓缓灌入玉符上的那道裂纹之中。
他准备以自身法力温养修补裂痕,然后將此符炼製最强————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晨露尚掛。
陆白带著几名手捧洗漱用具和清新灵茶的侍女,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李易所居的客院门外。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因一夜未眠而导致的疲倦,这才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李前辈,早宴已经备好,家父家母特命晚辈前来恭请前辈移步厅————”
她的话音未落,房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只见屋內,李易已然穿戴整齐,正端坐於镜前,而楚清棠则站在他身后,刚刚为他將最后一缕髮丝仔细地束入道髻之中。
然后轻柔地將一根拙实木簪插入髮髻固定。
做完这一切,又细心地將几缕不易察觉的碎发为他整理妥帖。
姿態自然亲昵,儼然一副红袖添香的景象。
陆白全然没料到楚清棠会在李易房间,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白皙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云,连忙低下头,有些慌乱地行礼道:“小————小白见过李前辈,楚仙子。”
楚清棠却是落落大方,主动来到门口,目光在陆白脸上停留片刻,“不必多礼。
“倒是辛苦你了,看你脸色这般苍白,眼下的倦意都掩不住,怕是为了准备今日早宴,一宿都未曾合眼吧?”
陆白下意识地便想摇头否认。
但抬眼看到楚清棠那如同画中仙子般温和笑意,不忍心用谎话搪塞,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楚仙子慧眼。
“我与兄长,还有父亲母亲,確实一夜未睡。
“想著前辈与仙子远道而来,生怕招待不周,连夜去了坊间几家相熟的铺子,好不容易才备齐了些本地特色的佳肴,只盼著能让李前辈与仙子能用得舒心一些。”
楚清棠闻言,瞭然一笑。
她出身於楚家,虽然家族在灵黿岛算不上最顶阶的修仙世家,但在青竹山坊市及其周边地域,却是不折不扣的名门。
金丹叔祖更是在真灵岛万灵宫中担任符师要职,地位尊崇。
因此,平日里变著法子想要与楚家攀上交情的人不知凡几,楚清棠自幼便见惯了各种场面。
她望著面前神情忐忑的少女,心中微微一动,“小白,你是什么灵根资质?”
陆白並未多想,下意识地如实回答道:“回仙子,我是以金属性为主,冰、
阴两种属性为辅的三灵根。”
楚清棠点点头,抬手便將自己发间一枚造型精巧、雕琢著飞凤图案的金釵取了下来,“这支护身灵釵”你拿著,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以后不必如此见外,叫我姐姐便好。”
陆白入手只觉那金釵沉甸甸的,隱有灵光流动,绝非俗物,顿时受宠若惊,连忙推辞:“这————这太珍贵了!
“仙子,小白万万不敢收。”
楚清棠见状,莞尔一笑,“此物並非寻常攻击法器,无需滴血认主,也更不需要耗费心神祭炼。
“你只需將其佩戴在身上,它便能自行汲取周围灵气,在遭遇危险时自动激发一层灵罡护体,隨时可抵消一次筑基初期修士的全力攻击。
“若是面对链气期修士,哪怕是链气巔峰的术法,抵挡十几次也不在话下。
“你若不要,那姐姐可就收回了。”
陆白听到这金釵竟有如此神奇的自动护主之能,顿时心动不已。
这等能关键时刻保命的宝物,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珍贵和实用。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担心地问道:“可是楚姐姐,如此珍贵的护身法器,你给了我,那自己怎么办?”
楚清棠微微一笑,玉手轻翻,只见一枚款式几乎一模一样,但材质换成了某种散发著淡淡清香的灵木髮簪出现在她手中:“放心吧,姐姐我还有呢。”
她此举倒也不全是单纯的发善心。
一来,陆白是王伦的弟子,而王伦与李易关係匪浅,这份人情自然做得。
二来,她自幼受家族薰陶,如何为道侣处理这些人情往来与世俗交际,维繫人脉,可说是被刻到骨子里的分內之事。
到了宴会厅,只见厅內布置得典雅精致,灵植点缀其间,空气中瀰漫著诱人的食物香气与淡淡灵气。
陆炳夫妇与燕娘早已在此等候,却唯独不见王伦的身影。
李易正想开口询问去了何处,燕娘却似看出了他的疑惑,未等他发问,便主动上前一步,柔声道:“李前辈,真是抱歉。
“我家相公他本是万分想作陪的,可不巧,清晨时分突然收到一封灵禽传书。
“是六百里外一个与我们素有往,唤作黑鹤堡”的小型修仙家族,他们此前定製的一批符籙因故急需提前交付。
“相公他素来讲究信誉,不敢耽搁,便只好带著陆墨匆匆赶去送货了。”
说完,她好似想起什么,连忙补充道:“临行前,相公特意嘱咐妾身一定要向前辈告罪一声,望前辈海涵。”
李易闻言,心中不由得又泛起一丝嘀咕。
这巧合未免也太过凑巧了些。
自己刚至,他便有急事离去?
就算再急,去小院告知自己一声也用不了片刻时间。
但隨即,他又暗自摇头苦笑,將这念头压下。
心道自己这疑心病怕是越来越重了,一旦起了疑心,看什么事似乎都透著些不寻常,或许王伯当真只是恰逢其会,有事需要处理罢了。
“待会留下些灵石,带上赤蛟鲤速速赶路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