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深夜的挑逗
凌晨两点半。
首尔像一颗被遗忘在丝绒盒里的蓝宝石。
深邃，静謐，折射著无数细碎又冰冷的光。
公寓里很安静。
只有冰箱压缩机偶尔会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像这座沉睡城市最后的梦。
韩书俊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
脚下，是城市的璀璨星河。
千万扇窗户里透出的灯火，匯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温暖海洋，无声地起伏著。
他没有睡意。
身体虽然有些疲惫，但精神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今天发生的一切填满了。
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那些表情，像一部情节跌岩的电影，还在他的脑海里反覆上演。
没有固定的顺序。
它们隨机跳跃，组合，碰撞。
然后，又分解成更细碎的光影。
咖啡店里。
裴秀智搅动著杯中咖啡的姿態，像是在搅动一池深不见底的湖水。
每一个圈，都带著某种恰到好处的优雅与试探。
她就那样靠在jyp咖啡厅的沙发上，眼眸里是清纯，唇角却勾著狐狸般的笑。
“我在你眼中，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问得直接，坦然，不给他留任何迁回的余地，他至今还能回想起，当自己说出“影子”这个比喻时，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光。
那不是被看穿的慌乱，而是一种终於有人能懂她的欣赏。
而两人之间，除了瀰漫著咖啡的醇香，还有心照不宣的张力。
她在饭堂离开时，脸上绽开一个完美的微笑，眼底的光却像隔著一层薄雾，朦朧不清。
韩书俊却意识到，这个被称为“国民初恋”的女孩，远比任何人想像中都要聪明，也都要危险。
那个微笑，现在想来，依然像是一道未解的谜题。
紧接著，与凑崎纱夏的重逢，又將他从那种紧绷的氛围里猛地拽了出来。
sbs电视台门口，人潮汹涌。
她穿著水手校服，扎著简单的马尾辫，脸上带著几分属於练习生的青涩和紧张。
当那张粉色的应援手幅从她手中滑落时，她眼里的惊慌失措，像一只受了惊的小柴犬。
而在jyp的门口，午后明媚的光线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温柔的顏色。
她就那样撞入了他的视野。
时间仿佛在那个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周围鼎沸的人声，喧囂的车鸣，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她的头髮比在公交车上更长了一些。
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起的弧度，却和前世《siteen》参赛时一模一样。
当奏崎纱夏终於鼓起勇气，跑到他面前，用那带著软糯关西口音的韩语，小心翼翼问出“你还记得吗”的时候。
他甚至能清晰的回忆起，她那肉乎乎的脸颊上，因为紧张和期待而泛起的淡淡红晕。
还有最后，当他笑著点破公交车上那个秘密时，她那瞬间被点亮的，像小柴犬一样又惊又喜的可爱眼睛。
那份纯真和笨拙，乾净得让人心都软了下来。
如果说，与凑崎纱夏的重逢是一首舒缓的抒情曲。
那么，和1u的相处，就是一首节奏明快的摇滚乐。
她的明媚，温柔，热烈，又让人舒心。
mv拍摄现场，她穿著復古的白色连衣裙，在镜头前明媚宛若天使。
可当导演喊下“cut”的那一刻，她又会立刻变回那个明媚又动人的李知恩。
她会用那双清丽的眼晴看著他，问一些让他心跳加速的问题。
“你要是刚才真的跟我表白，说不定—我真的会答应哦。”
她说话时，唇角总是带著笑，眼底却藏著让人看不透的深意。
像一杯加了蜂蜜的烈酒，甜美，却也后劲十足。
在烤肉店时，她又是那么真实。
他可以和她聊音乐，聊剧本，而她除了这些，又可以瞬间切换到日常大小事。
她的世界丰富多彩，並且她毫不吝嗇地向他散开一角。
和她在一起，你不需要去猜测话语背后的深意。
你只需要去感受，去倾听，去回应那份扑面而来的明媚。
只是，太阳的光芒太过耀眼。
和她玩游戏时的暖昧纠缠，以及在公寓楼前的两人独处，都令韩书俊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的眼睛適应了周围的黑暗。
最后，所有的画面又回到了崔雪莉身上。
烤肉店外那条阴暗的小巷，仿佛还残留著她当时惊恐的尖叫和压抑的哭泣。
他记得她被那个男人抓住手腕时，脸上那份血色尽失的苍白。
也记得当自已將外套披在她身上时，她那瘦削又微微颤抖的肩膀。
还有最后，她站在他家门口，鼓起全部勇气，用那双桃眼看著他，小声的问：“你以后—还会像今天这样保护我吗？”
那个瞬间，她不是那个光芒万丈的人间水蜜桃，她只是一个渴望被保护，渴望得到一份安心的普通女孩。
每一个画面，都如此鲜活。
每一个女孩，都如此动人。
如果要用比喻的话，她们像是四种完全不同色调的顏料，肆意的闯入他原本平静的一天，將他的生活，搅动得五彩斑斕。
最终，所有的喧囂与纷扰，都在韩书俊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时，悄然沉淀了下来。
kakaotalk的聊天界面，安静得像一片深邃的夜空。
x的头像，那颗独自闪耀的星星，是他这片夜空里唯一的光源。
看著那个头像，韩书俊纷乱的心奇蹟般的安定了下来。
他的唇角，不自觉向上弯起温柔。
“—？韩书俊，每天给我写一句你想说的话吧。”
她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屏幕，在他耳边轻轻响起，清冷又充满期待。
韩书俊轻轻摩著手机屏幕。
屏幕上，还停留在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
“晚安。”
“嗯，晚安。”
多么平淡的结尾。
却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
它不再是一个结束。
而是一个关於“每天一句”的约定的开始。
韩书俊仰起头。
目光穿过黑暗，看向远处的首尔。
该说些什么呢？
一句“晚安”太过敷衍。
这两个字其实很冰冷，会將今夜所有的温柔和悸动都隔绝在外。
他不想结束。
至少，不想用这么潦草的方式，为今天画上句號。
一句“我今天很累”又像在抱怨。
他不想在她面前，展露出丝毫的疲惫和脆弱。
不是因为骄傲，也不是因为故作坚强。
而是因为他知道，屏幕那头的她，同样背负著不为人知的重量。
他想成为她的光，而不是向她索取光。
他想告诉她，今天在片场，当iu穿著那条復古的白色连衣裙，坐在梧桐树下时，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因为那个画面，让他想起了她。
他想告诉她，当他坐在jyp的食堂里，看著那些青春洋溢的练习生们时，他忍不住在心里想，她是不是也曾有过那样一段，充满了汗水与梦想，却又闪闪发光的日子。
他想告诉她，烤肉店里那些筹交错的烟火中，他也有片刻，想念与她隔著屏幕，安静的聊上几句的真实和动人。
他想说的话，多到像天上的星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摘下哪一颗。
“明明只是一句话，怎么那么难呢？”
韩书俊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悬停了许久。
那姿態，像一个正在苦思冥想的诗人，面对看一张空白的稿纸，试图从浩瀚的思绪海洋中，打捞出最能触动人心的那一个词语。
他刪了又写，写了又刪。
每一个字，都在他的指尖被反覆的掂量和推敲。
他甚至能想像出，当这些文字穿过虚擬的网络，抵达她的手机屏幕时，她可能会有的反应。
她会笑吗？
还是会像往常一样，用一个酷酷的表情包，来掩饰自己內心的波澜？
这份充满了未知的期待，让他的心也跟著一点一点的，变得柔软起来。
最终，他的指尖轻轻落下。
“首尔的夜晚很亮，亮到有太多的星星在闪烁。”
他先是发了这一句。
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转折，做一个最温柔的铺垫。
紧接著，他的第二句话落下，带著温柔的饵。
“但我总觉得，最亮的那一颗，就在我的手机里。”
打完这句话，韩书俊將手机放到一旁。
他站起身，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水流注入玻璃杯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端著水杯，重新走回客厅。
目光却还是不受控制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这个时间点，x或许睡了。”
韩书俊在心里默默的想著，也没有想著她会回復。
能將自己此刻的心情，用这样一种方式传递给她，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他准备去睡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屏幕亮了起来。
那光芒，在昏暗的客厅里，像一颗被瞬间点燃的星星，明亮又温暖。
韩书俊拿起手机，点开那个闪烁的头像。
x的回覆跳了出来。
“..-韩书俊，你的情话技能，是和你写剧本的技能一起打包出售的吗？”
后面还跟著一个“小猫斜眼看”的表情包。
那只卡通小猫，歪著脑袋，眯著一只眼睛，眼神里充满了鄙视和不屑。
仿佛在说：“切，又来这套。”
韩书俊看著那个表情包，看著那行字，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他知道，这是她表达亲近的独特方式“没办法。”
韩书俊的指尖在屏幕上落下。
公寓里的灯光很柔和，將他脸上的笑意照得格外清晰。
“谁让我遇到了一个这么优秀的“读者”呢。”
“总得拿出点看家本领，才不至於让你觉得给出的福利亏了。”
屏幕那头，x看著他这番理直气壮的“辩解”，唇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好笑的弧度。
她摇了摇头，眼眸里却漾开了一片柔软的笑意。
她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和他这样你来我往。
那很有趣。
也让她感到很安心。
x的指尖在表情包列表里轻轻划过，最终，停在了一只正慵懒的翻著白眼的小猫上。
那副“我信你个鬼”的傲娇模样，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x毫不犹豫，按下了发送。
“”..切，真会给自己找藉口。”
韩书俊看著那个小猫翻白眼的表情包，也不得笑了起来。
他知道，她一定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
也一定正在屏幕那头，无声的嘲笑著他这有些笨拙的浪漫。
可是，他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