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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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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刚参加工作五年的卢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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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刚参加工作五年的卢象升

成基命从暖阁中走出,笑容满面。

他看向门外廊下那个站得笔直的身影,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径直往殿外走去。

此时殿内的小太监们已经开始收拾御案上的笔墨和卷宗,成基命只扫了一眼,却不放在心上。

新君居然也看到了国子监这个要害,却说还有一处比这更为紧要?

会是哪里?

吏部?去给杨景辰打下手,整顿考选?倒也不是不行,国子监养士,吏部选官,本就是一体两面。

礼部?去负责今年的恩科,为天下取士?今科乃是新朝第一科,得人确实十分重要啊。

他一路思索着,出了大殿,一阵秋日的冷风迎面吹来,让他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但这风,却怎么也吹不冷他心头的那份火热,各种计较在心头浮起。

然而慢慢地,他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最终,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乾清宫,终究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年轻……就是好啊。”

……

卢象升走进暖阁时,心无旁骛。

他目不斜视,不及抬头看清御座上的人影,便一丝不苟地依着朝仪,撩袍、屈膝、下拜,行一跪三叩首之礼。

“臣,大名府知府,卢象升,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他准备抬头之际,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却稳稳地将他扶住。

紧接着,一个温和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

“卢卿,平身吧,你终于来了。”

卢象升愕然抬头。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清了这位新君的样貌。

他离京就任已是五年前的事了,彼时的信王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养在深宫,与外臣并无交集。

这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这位大明的君主。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格,在空气中投下道道光束,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缓缓浮动,给这间暖阁带来了一种近乎静止的庄严感。

而皇帝就站在这道光束之中。

年轻,这是卢象升的第一个念头。

但那双眼睛,却异常的沉静。

扶着他的那双手,干燥而温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陛下……”

卢象升一时之间,竟将路上默背了无数遍的对策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觉得喉头有些发干。

他被皇帝握着手,也不敢抽开,只能有些局促地应了一声:“是的,臣来了。”

朱由检看着他这副模样,哈哈一笑,那笑声驱散了暖阁中的沉静。

他拉着卢象升的手,将他引到殿中一面巨大的屏风面前。

“卢卿,不必拘礼,朕今日召你来,只为一事。”

卢象升的目光落在屏风上,微微一怔。

却见他那份《马草疏》竟被工工整整地誊抄了一遍,贴在了屏风正中。

而在奏疏旁,还附着一幅手绘的北直隶舆图,其上山川、河流、府县、卫所,标注得清清楚楚。

“卢卿,朕想听你亲口说说,这马草之策。”朱由检松开手,笑吟吟地看着他。

看着这幅图,卢象升纷乱的心绪迅速安定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琢磨了数天的腹稿又重新浮上了脑海。

他对着朱由检拱了拱手,沉声道:“回禀陛下,臣以为,欲治辽东马草,当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若只着眼于辽西,反倒落了下乘。”

朱由检不置可否,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卢象升迈步来到屏风前,身上那件略显陈旧的官袍也掩不住他此刻的锋芒。

“若只论辽西马草一事,其实甚易。”

他伸出瘦削却有力的手指,点在舆图上。

“辽西如今有马骡两万两千八百四十七匹,依常例,每日食草一束,一年冬春两季所需不过三百六十万束。”

“而臣查过黄册,单只永平一府,便有额田一百八十三万余亩。以亩产一石米、得一百五十斤秸秆计,晒干后可得马草五束。则永平一府,理论上岁出马草可达九百一十五万束。”

“其中岁征马草三十万束,取三十之一税,却仍有八百八十五万束民间自用。”

“其中扣除三成的农户牲口嚼用、三成烧火做饭,也仍有三百万束可供售卖。稍作挪移,仅此一地,便足以支应当前辽西的用度。”

朱由检微微一笑,依旧没有说话。

卢象升深吸一口气,话锋一转。

“然,辽事实乃国之大患,若欲犁庭扫穴,又岂是区区两万马骡足用?陛下心怀天下,目光长远,他日整军经武,所需马骡或要达十万之数?”

他说到这里,不着痕迹地抬眼看了一眼朱由检。

皇帝却仿佛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卢象升心中微微一跳,继续道:“又军国所需皆仰赖永平一府,倘若此地突发天灾,又当如何?”

“是故此乃侥幸之策,并非万全之法。臣以为,今日之策,当以两万马骡之三百六十万束为当前之务,而以十万马骡所需之一千八百万束,为未来之谋!”

他跨前一步,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臣所计,当以永平为主,岁征三十万束,就地采买三百万束。”

“再以河间府为辅,其额田八百三十万亩,远胜永平,岁征马草六十七万束,就地可买一千三百六十万束。”

“如此,便有一千四百五十七万束矣,其余不足再从顺天府征买即可。”

“如此,远近相合,提前筹谋,方能有备无患。”

朱由检终于抚掌赞道:“善。能够着眼未来,不谋一时,确是谋国之策。继续说。”

得到肯定的卢象升心中稍定,拱了拱手,继续抛出自己的第二个要点。

“然而,此仅为买草之策,于国用开支,仍是重负。”

“按当前时价,辽西马草每束高达五十文。”

“然臣自大名府一路行来,民间草价不过五文、七文,至多十文而已。其中近四十文,皆耗于转运与各级胥吏之手。”

“臣以为,当以永平府专供山海关,陆路转运,每束耗费不过二十五文。”

“而以河间府之草,就近下天津,以海船分供给宁远、锦州,则耗费可降至十二文。”

“如此,若以当前两万马骡计,却不需黄运泰所言十八万两,而只需六七万两即可。”

“纵使他日按十万马骡计,岁出之费亦不过二十万两以内即可。”

(附图,红色线是北运河、永定河、卫河这几条主要的河道,不是全年通航的。

(天津则是日常给关外转运粮食的基地,这条路走海运已经运行很久了。)

他说完,第二次看向朱由检。

朱由检却如同没有察觉一般,只是看着地图赞叹了一句:“多方筹措,精心算画,可以称得上贤臣了。”

卢象升咬了咬牙,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把话说得更透一些。

“陛下,前蓟辽总督杨公所言之马草四弊,曰时价不公,曰富免贫当,曰倍价购草,曰官侵民逃。归根结底,不过‘吏治’二字而已!”

“臣若到任,只需细细查访,纠其首恶,杀鸡儆猴,不出旬月,便可肃清此弊。”

他顿了顿,终于试探着说出了那句关键的话。

“然,若臣有朝一日离任,终究世易时移,人亡政息,难免贪腐再起。”

“胥吏之弊,在地方之中,恐比官员之弊更为难办。”

朱由检点点头,似乎颇为赞同:“此言有理,一时之治易,万世之治难。确实如此。还有吗?”

不在乎胥吏吗……

卢象升心中有些不甘,又继续开口:“此外,各地田额皆乃万历年间黄册定数。数十年来,人口滋生,侵占军屯,开垦滩涂,其实际田亩,早已远超旧数。”

“是故各地岁出马草,远比臣所估计来的乐观。只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白。

朱由检的脸上,一不小心没忍住笑容。

他就势哈哈一笑,说道:“好事,好事啊!如此,便不必担心太过劳民了。”

也对清丈没有兴趣吗?

卢象升心中有些失落,却还是继续开口:

“陛下,除此之外,农夫开垦,多墨守成规。若能在地方兴农教事,推广良种,再辅以兴修水利,开垦部分稻田,则田产必然增多,马草亦能随之增多。”

他说到这里,仿佛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咬了咬牙,忍不住违背自己务实的原则。

居然在未经调查时,便说出了一个颇为大胆的数字。

“清丈田亩与兴农教事两相迭加,或许单单永平一地,每岁便能出产马草……六百万束!”

“好。”朱由检依旧只是点点头,惜字如金。

这一个“好”字,听得卢象升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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