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瞧了这一会儿，段斯昀的视线精准地与她对上。
他的眼眸还是那般深邃，看不清太多情绪，可她却能感觉到他的失落。
宋诗予別开眼，不再看他。
哪怕再心软，她也是要离开京市的。
江妍可和华幼菡早就顺著宋诗予的目光，看见昀哥在独自喝闷酒了。
可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这对即將异地恋的情侣能有圆满的结局。
“宋诗予。”
耳边突然传来段斯昀的声音。
宋诗予回头，见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
“怎么了？”
“你跟我出来一下。”段斯昀伸出手。
宋诗予搭上他的手，被他牵出包间。
华幼菡和江妍可在他们身后顶著两双泛光的眼睛，抿著唇。
“昀哥这是要干嘛？”
“不知道。反正昀哥挺难过的，可能想挽留诗予吧。”
......
段斯昀將宋诗予拉到一间空包房。
“你...”段斯昀顿了顿，“你一定要回潭市吗？”
段斯昀的脸颊微微发红，也不知喝了多少酒。
“是。”宋诗予毫不迟疑。
“那你什么时候回京市？”
“现在还不知道。”
段斯昀的眼底浮现几分忧伤。
“如果我希望你留在京市，你会同意吗？我把奶奶接过来，给她找最好的医生，给她最好的治疗，我们一起陪著她。可以吗？”
宋诗予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瞳孔满是自己，还带了一丝期待。
“我...”宋诗予心中万分不忍，但还是开了口，“我諮询过医生。以奶奶现在的病情，她已经不適合更换生活环境了。”
“医生说，痴呆患者主要依赖熟悉的环境来维持定向感，冒然搬家很可能导致病情恶化。”
“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让奶奶冒这么大的风险。所以，我必须要回去。”
“段斯昀，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好吗？”
“初高中那会，如果没有奶奶，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我现在只想趁奶奶还在，多陪陪她。”
宋诗予说著说著，眼睛就红了。
段斯昀见她这样，顿时心软，上前两步將她拥在怀中，柔声哄她。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理解你。你回去吧。”
“抱歉，是我的错。我以为你全然没考虑我的感受，就自己决定要回潭市。”
宋诗予趴在他的胸膛，声音哽咽：“我是那样狠心的人嘛。你提的这个建议，我早就想到了。”
说到这，宋诗予离开他的怀抱，仰头问：“你是不是对我们的感情没信心，所以害怕我离开？”
“不是。”段斯昀捧著她的脸，“我对我自己非常有信心。但我怕你去了那边，就冷落我。”
他喜欢宋诗予的清醒，但又害怕她的清醒。
人人都知异地恋很难，以他对宋诗予的了解，她必定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肯定设想过他们有可能会因为异地而分手，可她还是坚持回潭市。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果断又狠心。
对自己狠，对他也狠。
“你这话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吗？”宋诗予瞪著他。
“我不知道。”段斯昀如实说，“我们又没异地过，我不知道你会怎样。但我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