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过半,姜晓琀藉口透气溜到露台。
夜空飘起细雪,落在泳池里瞬间消融。
远处中央公园的灯火如银河倒悬,第五大道的车流化作蜿蜒的光带。
露台栏杆缠绕的藤蔓被暖灯照亮,红玫瑰在雪中绽放,瓣上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张震將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发顶:“在躲什么?“
此时,宴会厅传来的萧邦夜曲混著雪落声,远处突然绽放的烟照亮他的侧脸,將两人的影子拉长,在铺满玫瑰瓣的地面上重叠。
烟的余烬还在夜空飘散,露台外的风雪突然大了起来。
姜晓琀裹紧张震的西装外套,羊绒材质还带著他身上雪松混著硝烟的气息。
远处曼哈顿的灯火在雪幕中晕染成朦朧的光斑,宛如一幅印象派画作。
“冷吗?”张震將她往怀里带了带,大掌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轻轻揉搓。姜晓琀仰头时,正巧看见他睫毛上落了片雪,在暖黄的廊灯下晶莹剔透。她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指尖快要触到那片雪时,却被突然响起的鼓掌声惊得后退半步。
楚若云倚在雕门框上,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摇晃,旗袍开衩处露出的珍珠镶边隨著动作若隱若现。
“看来我打扰到你们了?”她嘴角噙著笑意,目光却像扫描仪般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停留片刻,“不过小张,有些事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张震鬆开姜晓琀的手,临走前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以示安抚。
穿过缀满水晶吊灯的长廊时,壁灯將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楚若云忽然停在文艺復兴风格的油画前,画中圣母悲悯的眼神仿佛正注视著他们。
“你知道晓琀最怕打雷。”她转动著酒杯,红酒在杯壁留下暗红的酒痕,“去年暴雨夜,她在地下室躲了整整三小时。”话语间儘是为人母的担忧,“我不怀疑你保护她的决心,但你走的路太危险。”
张震垂眸,想起无数个刀尖舔血的夜晚:“我会把所有危险挡在她身前。”
话音未落,整栋豪宅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他本能地將楚若云护在身后,耳中捕捉到远处传来的玻璃碎裂声。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楚若云的声音出奇镇定,摸索著从旗袍暗袋里掏出微型手枪,“去保护晓琀,地下室有暗道。”
她將枪塞进张震手中时,宴会厅方向传来桌椅翻倒的巨响,混著女人的尖叫刺破夜空。
张震拔腿狂奔,雕地板在脚下震颤。
转过迴廊时,他看见姜晓琀正握著烛台,与三个蒙面人对峙。
烛火在她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手中烛台却握得死紧。
当寒光闪过的剎那,他几乎是瞬移般挡在她身前,子弹擦著耳畔飞过,击碎了身后价值连城的古董瓶。
“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將颤抖的姜晓琀护在怀里,望著窗外越来越多的黑影,眼中泛起嗜血的冷光。
凛冽的暴风雪裹胁著冰碴子疯狂地灌进破碎的雕窗欞。
宴会厅內,水晶吊灯在枪林弹雨中摇晃,折射出破碎而凌乱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