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秒之间,钵盂,供桌,法坛不仅接连震动,而且越颤越烈。
“镇——”我用左手扣住了右手手腕,猛然向下一压,手中桃木剑生生把颤动的钵盂给按了下去:“八方护法,助我镇坛!”
我怒吼声一起,被我摆在法坛附近的八只粗瓷罈子上,便泛起了一层红光,节节攀升的光影当中显出几道身穿甲冑,手持刀枪的人影。
护法神阵阵怒吼瞬间震颤山野,生生压住了即將崩溃的法坛。
这时,早已经埋伏在半间堂外围的韩老鬼,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一辆指挥车的车厢里。
半间堂虽然是建在棋盘山里,却不是建在最高的地方,只要有人在半间堂附近的制高点上架个望远镜,完全可以把半间堂里发生的事情给看个清清楚楚。
我和韩老鬼从搬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点,所以特意找到几个能够观察到半间堂的地方放置了祭鬼的石庙,在那里安排了几只厉鬼。
那些中午就赶到半间堂附近,侵入半间堂监控系统的人,自以为对我的动向了如指掌,实际上,他们的一举一动也在我和韩老鬼的监视之下。
韩老鬼一直站著不动,就是想看看这辆指挥车里谁是真正发號施令的人。
我一开始的打算,確实是想要把孟家先祖找出来,可是从我念完了请神辞之后,我就知道唤祖失败了。
对方不是没有感应到孟青禹,而是在短暂犹豫之后切断了联繫。
这就等於是明確地告诉我们:他不在乎孟青禹,甚至是孟家的生死。
证明,传功的鬼神不是孟家先祖,孟青禹死了,他大不了再找个合適的传人就是了。
至於后来的钵盂跳血,法坛震盪,其实都是我在用內力装神弄鬼。
我搭起来的那座法坛,看上去结实,实际上,有些地方根本就没做连接,只要找准了位置,甚至不用內力,上去一脚就能让法坛崩塌。
所以,我並没费多大工夫,就造成了法坛摇摇欲坠的假象。
至於,那八尊护法神,是我用秘术炼製出来的护法灵,原本是打算留著他们看家护院,这会儿,倒是先派上了用场。
我这边护法灵刚一露面,指挥车那里就有人兴奋地喊道:“博士,半间堂里出现了强烈的磁场波动,有鬼魂出现了。我们要不要进行下一步行动?”
“先等等!”站在指挥车中间的人刚说了一句话,韩老鬼就冷笑著扑在了对方身上,控制著那人说道:“命令外围队员开枪,把那八个罈子全部打碎。”
“什么?”有人骇然看向了博士,韩老鬼控制著博士厉声道:“执行命令!”
“是!”那人发出命令不久,半间堂附近的高地上就响起了枪声。
“谁?”苟子笑本能回头之间,法坛下面的两个陶瓷罈子就被打成了碎片,碧绿色磷火从罈子里迸溅而出,那尊护法灵也在惨叫声中驀然崩溃。
我急声喊道:“看住罈子!”
苟子笑想都没想,合身往其中一个罈子上扑了过去,整个人抱著罈子侧身躺在了地上。
苟子笑寧可自己被人打死,也要护著那口罈子。我也早就料到苟子笑会这么干,所以特意把罈子摆得异常分散,他只有一个人,罈子却有八个,除非他能分身,否则,別想把所有罈子都给护住。
苟子笑抱住一个罈子之后,才觉得不对,赶紧站起身来,搂著罈子往另外一边冲了过去。他马上要接近第二个罈子的当口。
附近已经连续传来了五声枪响,剩下的几个罈子纷纷炸裂,磷火像水一样遍地横流。
“快……”我看火候已到,一张嘴喷出了一口血来,与此同时,脚尖也顺势往下一压,维持著法坛的钢丝在我脚下崩断,法坛轰然崩塌,我和孟青禹一起掉进了碎木当中。
“青禹,九王爷!”苟子笑也顾不上手里的罈子,发疯一样衝进木头堆里,把昏迷不醒的孟青禹给拽了上来。
孟青禹会昏迷,是因为韩老鬼给她下了咒。那种咒术,不会伤人,只能让人气若游丝,昏迷不醒。但是,中咒者的表象却足够把她的亲朋好友嚇得半死了。
苟子笑往孟青禹的鼻子下面试了一下,差点被嚇哭了出来:“九王爷,她这是怎么了?”
“秘术反噬!”我擦著嘴角的鲜血道:“先离开这儿,我想办法救她。”
本来,我这齣戏演到这里就足够了,没想到,就在苟子笑想要抱著孟青禹离开的当口,我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