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哥纪慨的手机號码。
寧緋吸著鼻子,鬆开了纪徊。
“纪慨给你打电话做什么?”纪徊声音明显是有些慌乱不安,“你们还有联繫?”
寧緋无视他,接通了。
“寧緋?”
纪慨温柔的声音响起,“你现在还在杜拜吗?”
寧緋哽咽著嗯了一声,“我还在呢,纪大哥。”
“你可能得临时飞回来一趟。”纪慨停顿了一下,“等会,你声音不对劲,你在哭?”
寧緋没回復。
“是不是躯体化又发作了?我听说躯体化发作的时候肌肉会痛,甚至牙齿都跟著痛。”纪慨在对面嘆了口气,“你啊,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什么都要自己扛著,寧緋。”
“我没有……可以跟我一起扛的人。”寧緋捧著手机,颤抖著把话说出来,“纪大哥,我只能扛著,我家里人……都没了。”
一句话,边上的纪徊竟觉得万箭穿心。
她那么倔那么要强,是因为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她像个孤儿,她就是孤儿。
纪徊的手发抖,想去牵寧緋,“寧緋你跟我哥说什么?”
寧緋大步往前走,想要从房间离开,纪徊却怕她一个人出事,跟在后面,“寧緋,你要去跟我哥说什么——”
“关於你母亲的病情,我查到了一点。”纪慨的声音让寧緋离开房间的脚步猛地一剎。
她攥著手机,像是握住了希望一样,“查到了?”
“是的,我联繫到了当年的医生,他已经不再从医,所以找到这个人,还了点力气。”纪慨娓娓道来,“听说当年你母亲病逝以后没多久,这个医生就辞职了……我想或许是有关联的。”
“他现在在哪?”
“在別的小镇里,有一栋別墅,他辞职以后,就和家人去了別的城市生活。那栋別墅不便宜,也许是有人打钱。”纪慨说,“所以我喊你临时回国一趟,我跟你一起去找他。”
寧緋立刻点头,一边抽泣一边答应,“我跟你去,纪慨哥,我现在就回来。”
纪徊站在她身后,无助得像个孩子,他也迫切地想要了解进程,可是寧緋却对他一言不发。
听到寧緋要走,纪徊更急了,“你要回去?去哪?”
“跟你没关係。”
“怎么没关係,我刚听到和你妈的事情有关。”纪徊抓著寧緋的手不肯鬆开,“你不是说你妈妈当年以为我和你结婚了吗,那你妈的事情我也要管!”
“你管?你拿什么管。”
寧緋眼眶猩红看著纪徊,“也许我妈的死也是你造成的,纪徊你有脸来管吗!”
“寧緋你太不知好歹!你以为你妈是靠了谁的资源能一直续命下去!”纪徊被寧緋这话刺得浑身上下都难受,这不等於把他过去的付出全盘否认分了吗?
是,他是有做的混帐的地方,但对於寧緋的母亲,纪徊他捫心自问待她极佳,跟当老丈母娘似的哄著养著,稳住她妈的病情,仁至义尽,寧緋怎么能这么说他?
寧緋推搡了他一下,“我要回国,你別再纠缠我。”
纪徊皱著眉毛,桀驁又漂亮,他难忍眉眼里的复杂情绪,“那我要是不呢?”
“我死给你看。”寧緋的眼睛好冷啊,像冬天的莫斯科。
她竟然这般厌恶他,“我死给你看,纪徊你试试。我连赎罪的机会都不会让你有。”
连赎罪的机会都不会让你有。
纪徊从小到大听惯了爸妈对自己的斥责和贬低,活在旁人的迎合和亲人的打压中,他高傲,同时扭曲又偏激,就如同天才和巨婴,都是一体。
他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
谁也不信,没有真心,刀枪不入。
时至今日,他却发现,寧緋原来也会杀人不见血。
纪徊的肩膀颤了颤,说话声音里,竟然有颤抖,“寧緋你……有那么恨我排斥我?”
寧緋没理他,就像过去寧緋总是看著纪徊离开的背影一样。
这一次,是纪徊看著寧緋的背影。
寧緋回国得很快,甚至没来得及和温樾打招呼,等到温樾电话打来的时候,她人都落地了国內大d机场,因努斯在她身后帮忙提行李。
“我已经回国了。”寧緋拿著手机,低下头去睫毛颤了颤,“不好意思啊,有点急事必须得回国处理……给你造成麻烦,还不辞而別,那条裙子,我让酒店管理员拿到你房间了。”
“说了是送你的,就是送你的,不用还。我寄回裴家,让裴真真帮你收著,下次还可以穿著跟我去参加晚宴。”温樾也不生气,对寧緋说,“就是来告诉你一句,al也跟著回国了,跟著你脚后跟,和纪徊一起。”
寧緋回头看了一眼英俊帅气高大挺拔的因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