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包厢里,有人喝多了大著舌头说,“分了让我接盘唄,我也想试试寧緋。”
纪徊的声音骤然变冷,摔过去一个酒瓶碎裂在那男人脚边。漫不经心的笑意里也沾染上了寒气,“滚。”
“对不起啊徊哥,对不起,我说说的,我不敢肖想嫂子——”
寧緋没听见这些动静,因为此时有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到了门口,看见寧緋蹲在那里,还以为是上夜班太累的服务员,她走上前去把寧緋扶起来,一身珠宝的贵气,脸上是从未吃过苦的温柔与降维包容,“怎么啦,別哭啊。”
寧緋哭都哭不出来了。
“我来找纪徊的,他在里面吗?”女人看清了寧緋的脸,那一刻她稍微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而后微笑著说,“这么好看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哭呢?”
寧緋后退几步,“不好意思,小姐,我……”
“纪徊在里面吗?”女人道,“我是纪徊的未婚妻,我来接他回去。”
寧緋猝然抬头,万箭穿心。
她张了张嘴巴,第一次没发出声音,隔了几秒,她哑著嗓子蹩脚地说,“在里面呢,他们都在,我去给你们拿杯子——”
女人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推门而入,里面一片惊呼声。
“哎呦,纪徊你看谁来了?小公主,大半夜过来干什么?”
“你带著我未婚夫出来瞎混,我早晚要找你算帐。”
“堂堂千金大小姐,別这么格局小啊,婚后纪徊不还是被你管著,婚前happy一下都不允许吗?”
里面纪徊好兄弟的声音接连传来,纪徊的声音倒是听得不真切。
结婚,结婚。
他们要结婚,他们天造地设门当户对,那……她呢。
为他掏心掏肺的她呢。
寧緋假装服务员离开,在走廊上狂奔,狂奔到了店外,夜里的冷风呼呼倒灌进她的瞳孔,倒逼出眼泪,女人感觉到心臟在重重地一收一缩,像要死了一样。
纪徊喜欢在房事上让她扮演各种角色,他有一些近乎极端和偏执的爱好,寧緋配合他,忍受他——爱他。
可是这一次,寧緋才知道,原来她从头到尾扮演的都是一个角色:“服务员”。
在这场她自以为感情极深的关係里,服务於他的,如同玩具一般的服务员。
一场名为真相的暴风雨,毫无预兆地劈在她身上,她终於明白了那句话:当你穿过了暴风雨,你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
寧緋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去了,没告诉纪徊自己来过。
她也不会尝试从纪徊借到一分钱,那何止是钱,是打在她脸上的巴掌。
她不再去主动联繫纪徊,而纪徊巴不得她忙起来,正好差这么个藉口断联,一周后,纪徊故作冷漠地试探,提出了分手,寧緋回了个嗯。
就这?看著微信,纪徊拧眉。
她不应该是要死要活吗,毕竟这个女人满眼只有他,怎么现在这么平静。
纪徊点开她朋友圈,发现寧緋速度极快,已经把他拉黑了。
办公室气氛沉默几秒,纪徊喉结上下动了动。
这个女人……找死啊!
不就是一个礼拜没找她然后提了分手吗?她还敢跟他较劲起来了?
纪徊冷笑一声,手机攥得极紧,他明白寧緋身上是有些知识分子的高傲在的,但是她受得了这种落差吗?
纪徊认为寧緋那么爱他肯定捨不得他,就和她互相较劲,这一拉黑就是一年。
纪徊不敢去想也不敢去承认,他单方面一直认为寧緋在和他闹脾气,直到一个月前,顾家那个臭名昭著的顾清风婚讯传来。
纪徊兄弟说,圈子里没有哪个千金大小姐要和他联姻,他不洁身自好,听说有病,还要吃药。
纪徊说,那是哪个女人这么大发慈悲替別人回收垃圾啊?
兄弟说,圈外面的女人唄,女人要钱,他要传宗接代,正好。好像还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呢,年年拿国家奖学金,算是帮顾家改良基因了。
纪徊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老婆叫什么?领证了?
嗯,昨天领的证,叫寧緋。我听著还有点耳熟。
纪徊手里的杯子摔地上,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