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沈莺回想,自那次失败又丢人的告白之后,程十一再没有回过太平别院,两人的距离愈发遥远,无形之中像是隔着一层沉重的枷锁。
她和程十一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看似平静的海面实则暗流涌动,亟待一场可以冲刷一切的山雨yu来。
沈莺当然不是知难而退的X子,她在等,等一个契机。
而自己与程十一这种僵持不下的关系真正意义上被打破敲碎,是在北平夏秋之际,对于那天的印象已是记不清甚么了,只记得那天晚上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暴雨。
彼时沈莺以为人的一生穷极不过是一场永不停歇的旅程,执念起起落落,是为了让生命不在困惑中徘徊。
后来她才明了,她这一生只会经历一个夏天,暴雨来得太突然谁也无法幸免。于是她停下脚步,许愿那场暴雨能下久一点,让她和程十一被困在里头再久一些。
沈莺被雨淋得Sh透,身姿几yu被狂风骤雨摧折,她却以一种不可撼动之势,立在这风雨如晦的黑夜里,SiSi盯着眼前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如暴雨之下暗流涌动的海平面,滚烫灼热的岩浆耐心等待着一场声势浩大,时机成熟便毁天灭地喷溅而出。
“沈莺,为什么过来?!”
“我瞧你忘带了伞,就给你送来了。”
黑夜下,男人眸sE沉沉,平静的眼底似有惊云骇浪翻滚,他缓缓笑了一下,声音却是极冷的,“这跟你有关系?”
姑娘避左右而言其他,毫不露怯地对上他的视线,“程十一,我心里有你。”
程十一心一颤,跌入她燃似业火的一双星眸,那簇火sE浓烈炽热,铺天盖地,只需看一眼,就能将他烧得T无完肤。
程十一极缓慢地眨了下眼,整个人像是被烈酒灌喉,凝滞了半响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沈莺,你忘记我之前说的话了?”
男人眸光幽寒利锐,仿佛一柄出鞘的剑刃,在黑夜雨幕里也泛着惊人的冷光。
三四滴刺骨的雨水,像浓郁粘稠的流汁,从周身无形的泉眼渗出,滴进了她眼中。
沈莺遍T身寒,仿佛被人强制X按下了暂停键,她感觉她的灵魂已经升到了半空中,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无所谓的姿态,冷眼俯视着落泪的自己。
她踮着脚为他举伞,自己却站在暴雨里,握在伞柄上的手指用力到骨节苍白,和她的人一样呈现出脆弱的形状,而她却极为固执地盯着程十一眼睛。
直到瞧见漆黑不见底的深潭里头泛起滔天巨浪。
她终是平静开口,“程十一,我从来不害怕旁人将我视做你的软肋,我也不害怕我会因你遭遇如何诸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