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捞汁海鲜
白家人经常会吃宵夜，今天也不例外。
“先生太太，宵夜做好了。”腰间还系着围裙，李阿姨把宵夜端了出来。
透明大碗里盛着一大锅捞汁海鲜，竹编的炸物小吃筐上垫了一张棕色的防油纸，装着一篮子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酥肉，酥肉上裹了满满的孜然粉和烧烤料，椒香扑鼻，一口咬下去，又脆又香。
桌上摆了几盒冰镇好的西瓜切盒，还有几大杯小朋友爱喝的可乐。海鲜盘里装着通红的小龙虾，上面覆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块，还缀着几块提鲜的柠檬片，色泽诱人，旁边还有几个白瓷小碟盛了棕褐色的酱料。
李阿姨确实是很会做菜，二楼都能闻到香味。
季白的房门没关，香味若有若无地飘了上来，仔细一闻又好像什么都没有，隐隐约约地勾着人，嘴巴里的唾液不断地分泌着。
实在是太香了，晚饭又吃得早，季白坐在床上，连着咽了好几口口水。
但他知道，他们不会叫他下去吃的。
没人会叫他。
他在白家就是一个透明人，就算到了饭点不下去吃饭，也不会有人来叫他。
犹豫了很久，季白爬下床。
他把水杯里的水都倒进了洗手池里，拿着空的水杯，假装下去倒水。
每下一个台阶，香味就更加浓郁一点，季白不自觉吞了一下口水。
路过饭厅的时候，他特意放慢了脚步，虽然知道可能性小，但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小期待。
也许，外公外婆看到了他，会问一句：要不要一起来吃？
他的脚步拖得很慢很慢，还故意加重了声音。
然而，等他挪到了桌子面前，还是没人注意到他。
“奶奶，我要吃那个小章鱼！”
“好，小章鱼给我的宝贝大孙子吃哈。”
“盛西，想吃什么就和爸爸说啊，爸爸给你夹。”
白盛北正往嘴里塞捞汁小章鱼，胳膊肘兀地被身边的人撞了一下。
白盛北看过去，道：“干嘛？”
“诶。”白盛西看了一眼站在茶水间的季白，示意他哥，“季白下来了。”
说罢，她吮了一下手上的酱汁，故意发出惊叹声，“哇，好好吃哦。”
白盛北戴着手套掰开一只小龙虾的壳，斜眼看了季白一眼，把肉塞进嘴里，故意咂了咂嘴巴，重声道：“哇，捞汁海鲜真好吃！”
“爷爷，我还要吃那个小龙虾，好好吃！”
季白偷偷听着，垂下眼睛。
不知道是谁晃了一下可乐，杯子里盛的碎冰咣当响，明明很小声，但每一声都好像砸在了他的心上。
“嘶——”漫出来的滚烫热水洒在手上，季白被刺激得一抽手。
几乎是同时，咣当一声，玻璃杯碎在了地上。
“什么声音？”拉椅子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一阵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季白捂着烫到的手背，神色闪过一丝慌乱。
任秀梅“哎呦”了一声，道：“水都撒出来了，你在干嘛！”
季白垂头看着满地的狼藉，轻声道：“对不起。”
“这么大人了，干点什么都不好。”
“连个杯子都拿不稳，真是的。”
“李阿姨，你过来把玻璃扫一下，然后把地拖一下，小心别扎到脚了。”
见季白还站着不动，任秀梅啧了一声，道：“还在那里像木头一样站着干嘛，想添乱是不是？”
“他干嘛了？”
“摔了一个杯子。”
“啧，这么大个人了连杯子都拿不好，以后还能干点什么。”
“不愧是他那个爹的种。”
季白红着眼睛，攥着衣角，无措地站在一旁。
季礼砚其实很少吃宵夜，过了八点他几乎不吃东西了。
所以当他看见季白深夜踮着脚尖在冰箱里找东西的时候，他就站在楼梯口看了一会。
他看见季白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牛奶，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倒进杯子里，先是倒了一点点，犹豫了一下，又倒多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