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传来的消息,乔斯洺一个劲的摇头,耳鸣的嗡响在脑颅中盘旋不绝,他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能看见猩红的嘴巴不停的开合,湛蓝的眼瞳视线涣散,一股寒意从背脊蔓延至全身。
雄父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不信!他不信!
雌虫焦急的看着这位小殿下推开他跑远的身影,抬起脚追了上去,嘴里大声的呼唤着对方,但前面的雄子听不进任何的话。
他只有一个想法,回家去!雄父一定在家里等他,他只要乖乖回去就好了,一切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
伊贝走进关押室,他冷淡的看着里面落魄狼狈的雌虫,漫不经心的撸着手背上安静的白团子。
手脚被紧紧铐住,身体被注入抑制剂而没有一丝反抗之力的伊克抬了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雄虫。
对方很有耐性的坐在那里,也不着急说话,饶有兴致的逗弄着圆滚滚的噬星虫,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环境压抑的囚牢里,反而像是在某个惬意的午后一派悠然的样子。
“你赢了。”伊克古怪的笑了一下,沙哑的声音从口中逸出,像沙子在喉咙里摩擦带来的颗粒感,听得虫很不舒服。
但伊贝只是撩了撩眼皮,不为所动。
盯着雄虫没有什么波动的眼神,伊克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对方的表现好像他就是取悦雄虫的小丑,滑稽又可笑。
他脸上落下笑容,阴郁地看着伊贝,他不再想和对方兜圈子,直接问道,“你来找我,不是单纯来看我笑话的吧。”
伊贝揉着噬星虫软软的小身子的指尖微顿,他看着雌虫,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勾了勾唇,“你应该知道,整个研究院无一生还,所有的数据我已经全部销毁了。”
对方轻描淡写就把自己谋划了三十五个星年的成果彻底的抹杀掉,饶是已经知道结果的伊克,也不由脸色难看的扯了扯嘴角。
“你什么意思?”
“或许你不知道,辛珀那群愚蠢的家伙把你的实验品带走了一部分。”伊贝换了个姿势,向后靠去,表情嘲讽。
伊克眼眸一深,尽管他有准备,对方的小动作他心里也有数,但他听到之后还是深吸了口气。
“那我只能祝他们好运了,不是吗。”伊克耸了耸肩,无奈一笑,故作轻松道。
伊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身体微微前倾,笑意加深,“让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怎么没事?”
感受到对方打量的视线,伊克一下子肌肉紧绷起来,呼吸有些急促,他视线下移,眼睑不停地颤抖,显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那些虫子为什么没有攻击他?
想到那炼狱般的情景,他咬紧的下颌一抽一抽的被压抑的恐惧翻涌而出。
伊克勉强笑笑,喉咙干涩,“我没想到,你们厄伽真是留足了后手啊。”
“你以为是我们做的手脚?”伊贝挑了下眉,单手支着下巴疑惑地歪头。
“呵,难道不是吗?”似乎极看不惯对方装作无辜的样子,伊克嗤笑一声。
但伊贝只是加深了他唇角的弧度,青灰色的眼瞳极有压迫力地盯着伊克,“虫神在上,祂一直在默默注视着我们,导正所有扭曲的规则,你们擅自闯入生命这个禁忌的领域,已经过界了,死亡是祂最后的仁慈。”
伊克一怔,不知怎的心底一寒,对虫神的敬畏早已随着厄伽的败走而消散了,他们都快忘记那柄悬在所有虫族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此时再提起,伊克不自觉的握紧指腹,虫神……到底存在吗?
伊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问,“你把他怎么了?”
明明对方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伊克还是一瞬间意识到对方说的是谁,从前种种让他恍然明白,“原来,他是你们的虫。”
“所以,他现在在哪?”
伊克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半晌他哂笑一声,有些无赖的向后一仰,“你猜。”
“……你不知道。”定定地看了伊克几秒,伊贝垂下眼,摩挲着指尖肯定的自语。
看着雄子转身离开的背影,伊克慢慢坐直身体,他垂下头,在眼前打下一片阴影。
那么,卡曼兹到底在哪?
***************
当伊克被带出来他就看到坐在那里的雄崽,虽说与他最后一次见面变了很多,对方沉默稳重了许多,有点他雌父的样子了,伊克无声笑了笑。
说实话,并不意外,他的小殿下啊,确实做到了他说的话,为了雄崽和他拼命吗?
呵……
伊克垂下眼,手下意识捂上自己的小腹。
一返回帝都星,乔斯洺就马不停蹄探寻雄父的踪迹,但都没有消息,他没有办法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伊克身上。
他抬眼看着对方慢慢走进来,眼中的恨意难以掩饰,乔斯洺手撑在台子上开门见山道,“雄父在哪里?”
伊克眼神平和的望着小雄子,眼中没有欲望,他答非所问地说,“你雄父把你护得很好。”
乔斯洺一下子红了眼睛,他当然知道!
但之后不论他说什么,不论他怎么问,伊克都不再说话。
小雄子抿了抿唇,快要气炸了,但是他无可奈何,因为除非伊克他自己想说,不然没有虫能撬开他的嘴。
伊克看着雄崽愤然离去的背影,低下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他喃喃道,“虫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