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封执,我是陈云生的男朋友,陈云生也是我的男朋友。
我觉得陈云生骨子里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
比如,他喜欢我喊他老公,虽然他从来不肯承认。
我一直觉得我俩是男男朋友关系,平时他喊我阿执,有时候肉麻一点会喊我宝贝,但我明面上是拒绝这个称呼的,因为我表姐家里养的哈士奇就叫宝贝儿。
我一般叫他云生,耍无赖的时候就拖着嗓音喊“陈~云~生~我跑不动了,我要吃雪糕啊啊啊啊。”
他一本正经地拒绝我的要求,从双肩包里掏出保温杯:
“刚运动完不能吃雪糕,喝点温盐水休息一下。”
其实我跟陈云生相识满打满算也才两年,但是相处模式已经有了向老夫老妻发展的趋势。
所以我也搞不清楚我俩这算什么关系。毕竟环境不允许,异性恋至少可以去民政局扯张结婚证宣告走入婚姻殿堂,哪怕要分手还有离婚冷静期。而我们又如何界定男男朋友与伴侣的区间呢。
由于历史与舆论的因素,同性伴侣的一生一世好像并没有太多成功先例。因此我们完全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走到白头会是什么样子?
古时也有分桃断袖好南风之人,但也终究只是“好”,可为风月,不可为白头。哪怕到上个世纪,这条路依然为千夫所指。文革时的他们被剃了阴阳头,又谈何白头偕老呢?后来又是巨星从高楼纵身一跃,把自己定格在了最光辉的岁月。
所以其实我们已经很是幸运了,成为了第一批去到阳光底下的人。
陈云生低调,而我宅,不喜欢社交,所以我俩的关系并没有刻意公开过,毕竟是少数群体,不想舞到公众面前被人评头论足。
不过关系好的朋友基本也都知道了,我社交圈子小,又是离乡背井来这里打拼,上学时的玩伴大都留在了家乡,现在唯一能约出来喝酒撸串的的朋友竟然是高中的同桌周某,好吧,他大名叫周明。
自从我俩在大学里他乡遇故知,生活又重新有了交集。后来他知道了某部他喜欢的热血爽文是我写的,便开始对我盲目崇拜,为了提前看我的存稿,期末还辅导过我高数,一来二去,我俩就稀里糊涂成了兄弟。
我觉得陈云生和周明以前绝对认识,虽然他俩统一口径死不承认。因为周明在知道我和陈云生谈恋爱后差点跟陈云生动了手,我当时目瞪狗呆,就差捏着兰花指像电视剧里那样冲他们喊:
“别打啦,不要为了我一个男人打架啦!”
我至今不知道他俩为啥打架,但我觉得这就是陈云生一直不放心周明的原因。周明也看不惯陈云生,每次约我吃火锅都要特意给陈云生发微信挑衅,搞得我觉得他俩才是有一腿。
陈云生社交能力比我强多了,他是那种有领袖气质的人,走到哪都有一票兄弟。但是我没啥认识的兴趣,只去见了他的项目组里的老师同学。
他导师很开明,知道我的职业后还试图跟我进行文学上的交流,我其实蛮怕老师的,拿出毕业答辩的架势跟他聊天,最后把人家导师给逗笑了:
“别紧张孩子,我又不是你岳父。”
说来奇怪,我俩的关系朋友都知道了,我还真没见过我的岳父。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见陈云生的家长,内心就会极度排斥。
好在陈云生也不带我回老家,他其实也不怎么回去,一年只有过年时回去一次,因为他是家里的长子,过年时总要回去给家里撑场面。我则多少有点妈宝男,逢年过节回家一趟吃我妈煮的溏心蛋。
我第一次带陈云生回家是去年中秋节,虽然他看上去还是八风不动,但我明显感觉到他在紧张,这主要体现在万年洗面奶解决一切的他也开始捯饬自己了。倒不是要多帅,他主要是想把自己往温和那挂打扮,他把胡渣剃得光溜溜的,又去梳他怎么梳都软不下来的寸头,还偷偷戴上我的金丝眼镜,完事了还问我:
“我看起来有没有像个好人?”
“你看上去像个禽兽,穿着衣服那种。”
陈云生长得帅,也长得凶,加上身材高大健壮,看着确实很唬人,但我还是觉得他是好人,主要是因为他在军营里磨砺出的一身正气。
由于礼物有点多,所以我俩开车回去的,一路上颇多颠簸,但是两个人轮流驾驶也不算劳累。其实我原本只给我妈买了个面包机想让她给我做蛋糕的,直接快递回家我甚至都不用搬运。但是陈云生狠狠批评了我不能两手空空,然后精心准备了一车礼物。我大致翻了一下,然后惊叹他怎么知道我上高中的小表弟会很开心收到一套,哦不对是一箱子高考绝密模拟题?
我提前给我妈打过预防针,说中秋节要带我爱人回去,我这文字游戏可骗不过我妈,她当时就问我:
“爱人?男的女的?”
我妈要么是未卜先知,要么就是压根不盼着她儿子好,在我还没弯之前,就曾在她从来不删的浏览器搜索记录里看到过“儿子是自闭症怎么办?”和“儿子是同性恋怎么办?”
我自暴自弃地招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