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空空地去，不好吧？”
柳云生身上就背着他那两把刀和着一个刀架，林月琛更是，风尘仆仆的一件斗篷，包裹里两三套换洗衣裳，银钱不剩几两，两人身上都没有合适当礼物的东西。
“老师不习惯贵重的事物，或许可以买几斤水果。你说买点什么好？”
“瓜，便宜点。我们身上这点供不起别的水果了。”闻言，月琛耸耸肩，不置可否。
等到买好水果，走到杨恒住所，院里空落落的，似乎是没人。“老师至今未娶，也不习惯别人侍奉，院里没人也正常的。”
“先敲敲门吧，看看人在不在。”林月琛走上前去，握起锁柄敲了二三下。等了半盏茶时辰，大门吱吱呀呀打开，探出头的却不是杨恒，是个身着长袍的青年。
瞧他的着装，应该是个万花谷的郎中。
老师呢？难不成他换了住所，不然这位青年就是他的客人。林月琛愣了一刹，问道：
“请问，杨恒先生是……”
“哦，姑娘里面请。杨先生正巧在翰林院办事，想必一两个时辰内能回来。”
林月琛不接这样热情的招待，往后退了两步。
“您也不问问我是做什么的么？”
“看衣着，姑娘应是杨恒先生的学生，欧阳听先生说过了，他的学生近日会上门拜访。”
他姓欧阳。林月琛犹豫一会儿，点点头。
柳云生自然看清欧阳朔的脸了，只是他极少见这人彬彬有礼的模样，不免多看了几眼。但欧阳朔仿佛当他是空气，林月琛踏进门里，就作势要把大门关上锁好似的。
他只得三步化两步，上前堵住沉重大门。
“你什么道理，见了我就关门？”
“哦，这不是柳少爷么？怎么这狼狈样堵别人的门？”万花的大夫，双手撑门，想把柳云生堵在外头，手臂崩得死紧，脸上笑容不减，看着有些诡异。
“欧阳先生，他和我一同来拜访杨恒先生，不必将他拦在门外。”林月琛出声劝阻，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呃，二位相识？”
“在下可不与莽夫相识。”“是啊。”
同时出声，两人给出的答案却南辕北辙。
林月琛极少见人吵嘴的，不自觉嘴角上扬，扬出一个浅浅的笑。
“那，我去厅里等你们。”
步履可比先前欢快多了。柳云生不解，之前吵完之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即便是糖葫芦，水晶糕都不能哄她开心，现在见他吃瘪了，连发尾都一跳一跳地显得灵动。
等到林月琛走远了，欧阳朔才把手收回，将柳云生放进院子里。“呵，让那林姑娘见了你狼狈模样，她立刻笑了，可见你做了什么破事，惹她生气……依我看，我这文弱医者可没法和你这莽汉比气力，你却故意不将门直接推开，你是因为想看那姑娘为你担心，还是因为见她笑了？”
柳云生闻言，知道被这庸医猜中心思，耳廓红了一片，却还是生涩地转移话题，“你又在杨先生这里做什么？话不见少，反而还多了。”
“我猜中了，你每每害羞，就这样扯开话题。你喜欢她？一定是的。”
欧阳并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是不管你和那长歌门的姑娘现在是什么关系，私定终生，还是什么也没说清楚，但我刚开门见那姑娘脸色可不好，大概心情欠佳。”
被说中心思，柳云生脸上尴尬的神色一览无余。
“嗯，看样子是柳少爷惹人家不高兴了？”
“要你管……”
“我是不想管，柳公子一向心直口快，惹人不高兴那是常有的事情，当然那位姑娘愿不愿意理睬你又是她的事情了，自然也不需要我管。”欧阳朔耸耸肩，“那么我先走了，你自己与她相处去……”
“等等，你不是很会讨女孩子欢心么？”
柳云生急忙喊住他，话说的有些粗俗，欧阳朔摇摇头。
“不，那不是讨人欢心，而是说话之道。劝柳公子有空多学学，面对外人你还有三分伪装，一旦熟络，口直心快，什么冒犯人的话都说得出口……你又真的知道，别人与你真有这么好的关系，随你这么口无遮拦？”
“我……”
“当然了，云生是家中幺子，被兄长，大姐宠着长大的，说话直一点我能理解。但别人未必与你熟络，还请谨记这一点。”欧阳朔说道，“你我认识也挺多年了。我教你啊，最好是趁这档林姑娘心情不错，和她谈谈……谈什么我是不知道的，自己选。”
语罢，欧阳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脚程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快上一点。
林月琛无意在老师的宅府中乱走，老老实实地端坐在客厅内，四下无人，还有些无趣了。她有些盼着柳云生进来，多一份人气，还热闹些。柳云生没过一会儿就进了客厅，却愁着一张脸，不知他在想什么。
是刚刚在院子里吵架了？
林月琛探头往外看去，但那个欧阳大夫没有跟着进来，院里没人，应该是出去了。
“云生？你心情不好么？”
“嗯？不，没有。欧阳朔出去给杨叔抓药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那你怎么，感觉阴沉沉的。”
“我有些累了……这些天马不停蹄的赶，你不累么？”柳云生听上去是蛮疲惫的。林月琛点点头。“那，你可以去客房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