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涵昱手臂上的肌肉产生了一瞬间的怔松，他很快反应过来，托稳了晏祺，问：“……为什么这么想？”
他没有急着拂开晏祺的手，眼前是一片黑，浓密的长睫轻轻划过晏祺的掌心，扫过的区域带给晏祺轻微的痒意。
……哪有什么为什么，这不是事实吗？
晏祺迷惑不解，固执地不肯移开自己的手，“……就是、不好看啊……”
时涵昱从未听过晏祺用如此沮丧的语调说话，即使之前被他一次又一次拒绝，晏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挫败的神情。
他直觉是有人贬低过晏祺，让小助理产生了这份不自信。
平心而论，晏祺骨量小，眉眼清淡，凡事又畏手畏脚，乍一看确实不怎么起眼，但越看越觉得有滋味，皮薄肉嫩的，跟汤圆一样，一逗弄就红。这并不是时涵昱原先的取向，他喜欢的美是纯粹的美，是别人看一次就过目不忘的美，就和他本人一样，拥有了就可以把这种美炫耀出来，当成嘴上骄傲的谈资。
可所谓的标准和取向，在他真正面对晏祺的时候，似乎又变得不值一提。他抚摸着晏祺的脸颊，因为失去了视觉，只好一点点用拇指寻到晏祺的眼尾，轻轻拭去淌出的泪液。
“……不丑。”时涵昱向来对情话信手拈来，他可以夸晏祺很漂亮，把晏祺夸得天花乱坠、天上天下仅此一人。
但是以晏祺的性格，他不会信这样的话。
他总是过分地将自己放于一个很低的位置，让时涵昱觉得自己可以对他肆意妄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伏低做小的晏祺面前，高高在上的感觉令时涵昱沉迷，以至于他干巴巴地想不出任何词语，只能无措地安抚晏祺，“……很可爱啊，哪里丑了……”
被他使唤不敢顶嘴的样子很可爱。
抱着他不肯撒手的样子很可爱。
沉迷于性爱讨亲吻的样子很可爱。
肏狠了泪流不止的样子也很可爱。
可爱得他心跳漏拍，连时涵昱也搞不清心脏的悸动为何会这么强烈。
现在晏祺一哭，他就乱了手脚。
怜惜、心动和不忍的情绪来得太过莫名其妙，对时涵昱来说又十分陌生，他不明白这代表什么含义。
他蓦地想起对晏祺嘲讽过的冷言冷语，他从来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说完后大多是转头就忘，只知道很刺耳、很伤人。
为了逼迫晏祺放弃，他这么做貌似无可厚非，可如今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时涵昱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晏祺跟他上了床。他潜意识里对自己说，要对晏祺再温柔点。
比如眼下的情况，他应该抱抱晏祺，再亲亲晏祺，用最柔情的网铺天盖地地将晏祺罩在其中。
“手先拿开好不好？”
时涵昱软了语调，插在晏祺穴眼里的孽棍却胀起一般更烫更硬。他也不想自己这么禽兽，可晏祺可怜又淫荡的表情几乎是刻在他脑海里，他控制不住，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着往下腹聚集。
晏祺迟疑了一下，移开手的同时垂下了头，不肯与时涵昱对视。
时涵昱这次没有强制晏祺抬起头。他把晏祺放到桌子上，顺势倾身下来，将晏祺压回了镜子前。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嘴唇挨得很近，热气相拂，一触即分。
这样的距离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睛，缓解了晏祺的不自在感。
“……对不起。”
时涵昱的声音极轻，若不是凑得近，晏祺根本无法听见。
意识到时涵昱在说什么后，晏祺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像是怕晏祺接受不到他的歉意，时涵昱一遍又一遍地将道歉裹挟进浅吻中：“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晏祺的掌心热得渗出几分薄汗。他颤抖着双手，拽住了时涵昱的衣领，把人推开了一小段距离。
心脏没有刚才痛了，还是酸酸的、麻麻的，夹杂着几丝不知名的情愫，有点甜、有点欣喜，很像是在蜜罐子周围走了一遭，偷偷沾了点蜜。
时涵昱认真地注视着他，眼神缱绻，沉淀着莫测的色彩，任谁多看一眼都会沦陷进去。
晏祺可以从那双茶色的瞳仁里看到小小的自己，他从来没想过时涵昱有一天会向他道歉，他不会去想，或者说，他不敢想。
天哪。
他遏制不了自己攀升的体温，手心里越发潮湿，肉穴内的淫水也隐隐有再一次泛滥的趋势。
“是我的错。”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时涵昱不会否认，“……我不会再说那种混账话的，原谅我，可以吗？”
他会好好珍惜晏祺，即使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确定，晏祺充其量只能算他的临时助理。
他想和晏祺……
时涵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恋爱”这个词离他的生活太遥远，“和晏祺谈恋爱”这件事，听起来更像天方夜谭。
所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落到晏祺眼里便成了一副为难的模样。
晏祺没有怪过时涵昱。
他知道时涵昱本身没有错，他吐槽主角攻们不是因为真的生气，只是一种炮灰配角的情绪发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