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刚刚拨出就被那端接通:“喂?朱晓吗?我是杨晓桃。你知道的,总助办公室的同事一向什么都会汇报给夏总,包括你带着他弟弟来找他的事情。夏总知道后立刻推掉了海外的工作,刚刚坐上飞机,明天下午就会到公司。”
对方说话的语速很快,一口气很长说了很多字,朱晓得集中注意力才能把话听个完全。
“你的意思是,我明天就可以带夏邺去见他?”朱晓没想过事情进展会这么快,于是颤抖着嗓音重复了一遍时间,企图能够立刻消化掉重要信息。
“对,总助说明天下午三点钟,夏总开完例会后有半小时的空闲时间,那个时间点内你可以见到夏总。”
“……知道了。多谢。”朱晓低声道谢,一时间心里的踌躇多于欣喜。
他就像拥有寄宿小孩的独居老人一样,现在寄宿小孩要离开了,以后只留他一个人待在那个狭小、拥挤还湿热房间里了。
没人等他回家,没人和他一起吃饭,没人无时不刻拥抱他了。
但是他伤心又有什么用,只要夏邺能够好好治脑子,朱晓觉得,自己做点牺牲理所应当。
“不谢,明天见。”虽是晚上,与朱晓浑浑噩噩的模样不同,合格打工人杨晓桃的声音依旧充满了干劲儿。
“嗯!明天见!”朱晓被她的爽朗打动,声音也变得轻快了三分。
朱晓拿起手机关上柜门,他为夏邺感到开心的同时,堵在脑袋中的还有他与夏邺间丝丝缕缕的羁绊勾连。
他和夏邺的关系很奇怪,似是一条老旧且易碎的关系网,最初是夏衍作为主理人,连接起那细细的一根“亲属”关系网络,带领朱晓闯入夏邺的生活。
可他若不去想夏衍,朱晓与夏邺两个人认识以后,夏邺与朱晓的所有沟通又几乎避开了夏衍,倒像是重新支起了一条安全的、畅通无阻的高速公路,在这条网络线上,夏邺自由地来回驰骋,只可惜属于朱晓的那侧关上了门。
夏邺会主动与他打招呼,虽然朱晓认为这是夏邺作为“弟弟”的礼貌。
夏邺会帮他端盘子,被抢了活儿的朱晓诚惶诚恐,抢别人活儿的夏邺被夏家长辈夸赞“孝顺”。
后来夏邺出了国,两个人几乎断了联系,但夏邺每年还是会给他送上新年祝福。年年不落下。
这究竟是夏邺有“教养”,还是夏邺在道德伦理束缚下,一再朝“嫂嫂”伸出的……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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