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龙看上去奄奄一息，没有一处完好，呼吸沉重，双眼紧闭着。
可以无意识状态下侵入他人的感官吗？
龙的身体鳞片剥落，血肉之躯暴露在外。
“得罪了。”楚归尘抽出剑，暗室里剑光的色泽呈现出有些奇异的烟蓝，红色的巨兽身躯轻微起伏着，室颤的心音与剑鸣相和。
龙爪处是一枚刺入血肉的钩子，倒悬在刑架上，与其他部位相比，还算完好。
蓝色的光剑贴着铁钩刺入！
一声尖啸，龙身剧烈地翻腾起来。
可以牵动密集的神经，又不至于造成过分的伤害。
醒吧！
龙吟像是来自四面八方，水浪升高，链具和枷锁下隐隐有术法的罗纹，应是一个阵法，将龙紧缚在其中，持续不断地折磨。
那双眼终于睁开，本该是瞳孔的地方，却只剩两个黑漆漆的空洞。
一条瞎眼龙。
龙少天一晕不醒，从伏在楚归尘背上被运下来的时候嘴里就一直念念叨叨，此刻在龙吟声中他额上的印记像感知到某种召唤一样发亮灼热起来，身体不住发汗，口中的胡言乱语也逐渐变成能听懂的字句。
“痛啊！”
“不要过来！不要！”
龙还在剧烈吐息着，那枚印记在此地似乎拥有特别的设定，能与这个龙类共感，他醒了，但似乎很不理智。
龙少天依旧在梦魇中。
楚归尘将自己的额头与那枚印记相贴，试图探寻是何种力量将龙少天困在了另一个世界，却只看到一片混沌。
痛苦是吗？
高高在上的种族却只能在这污浊的水潭里苟延残喘，失去了双目和自由，人类是这样对待你的吗？这样的活着，一定很不甘吧。
所谓的灵物，其实就是祭品吗？
“想出去？”楚归尘问。
声音在幽暗的小小空间回荡。
龙少天突然看见了那条龙，烈火一样的红色身躯，那是他的身体。似乎是经历了一场惨败，龙拖着残躯在夜色中狼狈地逃亡。
可是那个追赶的人族修士却如同鬼魅。
这里看起来是座皇城，屋顶琉璃的瓦片在修士的身后像被风扬起的树叶，溅落在青色的地面上。
为什么会这样空旷？
恰到好处的时机，精心计算的地点，四方锁龙阵，从天而降！
红龙痛苦地闭上眼睛。
“想出去？”一个陌生的男声。
当然！
瞎眼龙剧烈地挣动起来，像是受到了感召，它的声音转为低声的嘶鸣，闷在风箱一样的胸腔中，像是呜咽。
似乎是在回应。
“想…出去。”龙少天的声音也是低低的，但总算能够分辨。
红龙已经在暗无天日的囚笼里生活了太久，听不到也看不到，黑暗之后还是黑暗，直到那个带着印记的家伙来到这里。
“我们会救你出去。”楚归尘回答道，“现在，放他回来。”
这是龙几年里第一次真正的苏醒，漫长的等待让他的意志几乎消磨殆尽，唯一能发出声音的是他的识海，如同孤独的卫星，一声声无望的呼救。
然而等待在今天有了结果。那个回应了他呼唤的家伙，真的流着救世主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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