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回过头,赫然是莫司那张缩小版阴郁苍白的脸。
小时候,莫司杀死过一只莫骋养的白猫,并把剥下来的猫皮塞进了他的被窝。有段时间只要莫骋一掀开被子,眼前就会浮现那只死相惨状的猫。在过去无数个夜晚,莫司和那只死猫是纠缠他很久的梦魇。
“吵死了!”7岁的莫司把死猫扔在一边,用力踹了于骋一脚,嘴里恶狠狠地威胁他:“你再吵,我就把你的皮也一起剥了!”
于骋为没能救下白猫大声哭泣,他恨自己没用,被莫司吓破了胆。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怎么不去死!”莫司揪住于骋的头发一路拖着将他锁进了别墅黑暗的阁楼。不管于骋在里面拍打着门哭喊得有多厉害,莫司都只在门外看着他笑,邪恶的漆黑流淌在他浅色的瞳孔里,缓缓溢出来将他整个人淹没。
小时候,莫司把莫骋单独锁进阁楼,让他在阁楼上饿了两天才被找到,理由只是因为好玩。
画面一转,被关在阁楼5岁的他变成了被锁在器材室15岁的他。只不过15岁的他对这些事早就习以为常。他沉默地坐在体操垫上,透过天窗望着那一轮缺了口的月亮发呆。
中学时期,学校里到处流传着他是私生子的身份,霸凌持续了6年之久。
莫骋神情变得麻木,过去的这些已经不再能刺激到他,这些东西已经被过去的他撕成一片又一片吞入腹中。
把压抑的坏情绪放到胃里,消化了就会忘掉。
可消化坏情绪的胃不是万能的,那些消化不了的东西会变成黑色的血液从他嘴里吐出来,凝在地上变成自己的影子,日日夜夜陪伴自己,是对莫司和生父莫寻深深的恨意。
但他最痛恨的是过去软弱无能的自己。
他看着月亮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视线完全被刺眼的白光吞没。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莫骋在黑色中行走,走着走着他看到前方有亮光,他以为是出路,走过去却是一片红色的火海。
他的母亲于念秋拍打着阁楼门不停求救,门外的莫司神经质地大笑往地上浇汽油,火焰周围的空气让他的脸变得扭曲。
莫司的母亲司挽漪在旁边神情呆愣地看着这一切,莫司和大火在她眼里融成了一团骇人的怪物。她的精神完全崩溃了,一边大声尖叫着拍手,一边疯疯癫癫重复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
莫司,杀了莫骋的母亲,于念秋。
司挽漪,只是莫寻找的一块勉强能用的遮羞布。
烈火卷着无边的痛苦与恨意袭来,化作怪兽啃食着他的心,将他与母亲最后那点珍贵的回忆也吞噬殆尽。
“我要杀了你!”莫骋悲烈的怒吼划破了燃烧的画面,却救不回自己的母亲。
这次醒来,眼前是邱濯带着担忧的脸。
莫骋睁大了眼睛,猛地坐起身,不停喘着粗气。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凉凉的,是汗和眼泪。
邱濯拿了几张抽纸跪坐到他面前替他擦脸,动作轻轻的,像梦里帮他擦汗的母亲,“你怎么了呀。”
“小秋!”莫骋一把将他抱住,急切地去闻他身上的味道,噩梦过后的心情才渐渐平息。
邱濯拍拍他的背,甜甜地哄他:“是不是做噩梦啦,噩梦都是假的,别担心。”
莫骋从来没有因为一个拥抱令他如此安心过,他静静感受怀里的这份温暖,有好多好多话都想同他讲。
最后,他虔诚地吻上了他的白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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