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马上过去。”谢俊一下子又开心了,就像哭闹的小孩吃到棒棒糖似的,容易哄。
日料店很偏僻,车子开了九曲十八弯后,停在了一排纷红骇绿的枫树下,枫叶随风飘动,阳光斑驳地洒在祁文东身上,他那件淡蓝色的T恤和这片景色分外和谐,走在他身后的谢俊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祁文东停下脚步等他,他转身看见谢俊眼中闪着孩子般的好奇和兴奋,忍不住笑了,他像一位慈祥的长辈那样向他招手:“不急,我等你。”
谢俊盯着他笑容,脑中一片空白,一心奔着前面的身影去,就在两人不到一米时,他加快了步伐,神不知鬼不觉地拉住了祁文东悬在半空的手。
掌心粗燥又温暖。
祁文东微愣,脸上保持着笑容握了握他的手,笑道:“这边走。”说罢,松开了手。
谢俊心跳加速,牵过祁文东的手握紧了拳头——果然,两个男人牵手很奇怪。
不对!谢俊放慢了脚步,揉了揉额头,怎么回事儿啊?干嘛牵他手?!他妈跟中了叔控的毒似的!
祁文东见他又拉下了,他往后退几步,干脆和谢俊肩并肩走,他本想和哥们儿那样把手搭在谢俊肩上,奈何谢俊比他高出一个头,他只能拍拍谢俊的背,说:“我看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谢俊慌张地说道:“我看这地儿挺高级的,我穿这身衣服去不会被赶出来吧?”
祁文东扯了扯自己米色的棉麻裤子:“你看,我还穿得皱巴巴的,吃顿便饭而已。”
谢俊笑得窘迫:“叔叔带我见世面啊。”
祁文东没说话,笑着把他往前推了推。
两人在桌前坐定后,谢俊拘谨得很,店里就他和祁文东两个人,前面他妈就是穿着厨师服的主厨,一个劲地向他俩鞠躬,令人局促不安。
面对这样的场面,祁文东游刃有余,他像一位常客,向主厨微笑着点头,主厨很礼貌地说:“祁先生,您很久没来了。”
“最近挺忙的。”
谢俊心想他一天到晚窝在阳台种菜,忙个屁。
没有太多的客套,主厨边做边解说菜品:“今天的前菜用的是加拿大的牡丹虾,搭配了宫城的帆立贝……”
一道精致的前菜摆到谢俊面前,谢俊不知该怎么下口,他看了眼祁文东,祁文东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祁文东做了个请的手势,浅笑道:“尝尝。”
谢俊硬着头皮,抓起来往嘴里塞,除了一声我操,实在找不到什么词儿来描述嘴中蔓延开的鲜美滋味,但他在这样的场合只能说:“好吃。”
祁文东不紧不慢地放进了嘴里,细嚼慢咽,对谢俊脸上一惊一乍的表情特别感兴趣,很好玩,像逗小狗似的。
谢俊瞟了眼桌上的清酒,祁文东捕捉到了他的眼神,笑问:“想喝吗?”
谢俊点头。
祁文东拿起酒瓶,给他倒了一小杯。
“叔你不喝吗?”
“我开车。”
“可我一个人喝……”
“想喝就喝,这次我不会告诉你爸的。”
一说到这事儿,谢俊来劲了,“你是不是和我爸打小报告了?”说完他抿了一小口烧酒,还挺辣的。
“小报告?我只是每天向他汇报你的情况。”
“每天?!”谢俊惊呆了。
“怎么了?”
“你、你怎么说的?”
祁文东眯起眼睛:“想知道?”
“你可别乱说。”
祁文东向酒杯抬了抬下巴,露出久经沙场的中年男人在酒场上狡猾的笑容:“把剩下的喝了,我就告诉你。”
谢俊一饮而尽,杯底砰地放在桌面上,目光锁死了祁文东。
如果对方是陆鑫成,这个目光还算有威慑力,但在祁文东眼里,他享受到了逗孩子的乐趣,谢俊越凶他觉得越好玩,他故意磨磨蹭蹭地吃完了盘子里的寿司,再喝了口茶:“你每天睡觉,我有什么好说的。老妹儿说你放假在家也这样——通宵玩游戏,天亮睡觉,天黑起床,日夜颠倒。”
“……”谢俊的脸有点烫,不过有了酒精壮胆,自在多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祁文东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把憋了五天的话都吐了出来,“你这头发是没染好吗?”说着他指着谢俊的右耳,“那是耳洞?几个?三个?怎么还打到软骨上了?疼吗?”
谢俊很想向他竖起中指,不过忍住了,他坐得离祁文东近了些,随后低下头,向祁文东勾勾手指。
祁文东也低头,凑近了一大截,两人的肩膀撞到了一起。
“这里还有个洞。”谢俊伸出了舌头。
祁文东的眉头瞬间揪在了一起,匪夷所思的盯着舌头:“哪呢?”
谢俊的手摸索着一边的挎包,拿出一个小铁盒,取出一枚舌钉,当着祁文东的面戴上了。
谢俊坏笑,很满意对方脸上惊恐的表情。
“你爸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