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文东把谢俊错认为是葱的菜搬到了一起,一盆盆解说彼此的区别,一副津津乐道的样子。
谢俊一开始听得还算认真,聚精会神了一分钟,可最后还是被失恋的情绪包围了,他打断道:“叔,我昨晚没睡好,还想去睡一会儿。”
祁文东微愣,昨晚让孩子睡了一夜地板,他过意不去地说道:“早饭我放桌上了,吃完了去睡,睡我床吧,床单刚换。”
“那叔叔睡哪?”
“我睡沙发。”
“要不我们轮流睡。”
“没事,我睡哪都一样。”
谢俊应了声就调头往客厅走,狼吞虎地塞完一盘三明治,一边灌着牛奶一边往卧室去。
祁文东的情绪和谢俊的是两个极端,一个心如止水,一个狂风暴雨,他和平常一样想着中午该吃哪些菜。他剪了一把芹菜,拔了一盆樱桃萝卜,再摘了一小碗红了的小番茄,加上放在冰箱里的红烧肉,够两个人吃了。
一天中,每次采摘蔬菜时是祁文东心情最好的时候,摘完后放在竹篮里,顺手清洗干净后吊在栏杆上把水沥干,在这一空隙中,他会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喝杯茶,眺望远方的景色。
祁文东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差不多该去做午饭了。厨房里热闹了起来,半小时,三菜一汤端上了菜桌:凉拌萝卜、芹菜炒香干、红烧肉、蛋汤,外加一盆小番茄。
卧室门被敲响了,祁文东在外面喊道:“谢俊,吃午饭了。”里面没有任何反应,祁文东又敲了两下,还是很安静,他轻轻推开门,只见T恤、牛仔裤都扔在地上,谢俊只穿了条内裤,横趴着睡觉,手机还握在手里,被子只有一个角盖在小腿上,剩下的都滑到了床下,他本想上前帮他盖好被子,却被谢俊身上那条过分骚包的内裤打消了这个想法——那是一条直男看了都会远离的内裤。
现在年轻人流行穿这么……这么紧身的裤衩子?祁文东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内裤是三角式的,半个屁股露在外面,粉色印花,较粗的腰边上还有白底黑色的英文字母:PEACH&PINK
他退后了一步,显然有些恐潮,谢俊的整个身体印在他眼里,挑染的黄发配粉色紧身三角裤,一身匀称的肌肉,浑身上下散发着年轻人特有的飞扬跋扈的气息。
哎~让他睡吧……祁文东轻轻关上了门,他坐到餐桌前,又把热了的红烧肉放进了冰箱,他不爱吃肉。
下午没什么事,祁文东打算做些烘培打发时间,他翻着一本厚厚的烘焙书,停留在舒芙蕾的一页。
“今儿就做这个了。”
祁文东准备好食材,又在厨房忙起来,做完了他也不吃,还是放冰箱,他只是享受这么一个过程。
一天24小时过去了16小时,谢俊才起床,公寓安静得可怕,他洗完澡后发现餐桌上有一张祁文东留下的字条:我去散步,冰箱里有吃的。
散步?谢俊看不懂,他睡了一天肚子饿得很,匆匆打开冰箱找吃的,饭菜齐全还有水果,当他看见舒芙蕾时,眼睛一亮——奶蛋酥?老子的最爱啊!
冰箱被一扫而空,谢俊打了个饱嗝,躺在椅子上玩起游戏,天色渐暗,他却精神得很,玩了几把游戏心情不见好转——再过一晚就是在祁文东家的第三天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明天去哪呢?其实谢俊不管对A大还是H市都不感兴趣,这次出来是为了陪陆鑫成,可是人都分开了,还陪个屁,孤家寡人的,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干。
夜幕降临,祁文东回来时谢俊又回卧室了,碗筷洗好了放在水槽里,祁文东扫了一眼客厅,没见到人影,他准备把刚买的鲜牛奶放进冰箱,打开冰箱的一瞬间他呆愣住了,第一次见到冰箱里如此空旷。
祁文东笑了,到底是年轻人,吃得真多。以前吃不完的饭菜和甜点他都倒进塑料桶里,发酵了做肥料,有时,费尽心思做好了一个精致的蛋糕,祁文东盯了五分钟就扔进了垃圾桶,这是他的怪脾气。
接下去两天,两人虽然住在一起,却见不上几面。天刚蒙蒙亮,祁文东打理好菜园后就坐在客厅看电视,中午,他会看见谢俊睡眼朦胧地起来觅食,嘴里叼着三明治半梦半醒地回到卧室睡觉,大半夜,祁文东起来上厕所时,身后冷不丁响起一声铿锵有力的“叔叔”,把他吓得一身冷汗,转头见谢俊的眼睛亮得跟夜行动物一样。
这算什么作息啊?祁文东看了直摇头。
谢俊昼伏夜出,祁文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两人如生活在一个平行世界。
第六天,祁文东实在看不下去了。早八点,他推开了卧室门,不管谢俊睡得有多死,他不停推着谢俊的肩膀,活生生把谢俊的起床气都摇了出来。
突然,卧室响起一声如雷般的怒吼:“操!!”就在祁文东被吓蒙时,他的手腕被捏得死死的,猛一拽,被谢俊压在了床上。
这辈子,还没料到会被一个只穿了内裤的小子按在床上,还是老妹儿的儿子。祁文东瞬间血压飙升,呼吸困难,心脏差点骤停了。
那一拽,谢俊还没完全醒,这下好了,当他看清身下的人是叔叔后,他的心脏也快骤停了,更可气的是谢俊还看对眼了——偏偏卧室的床帘只拉着一半,一缕阳光照在祁文东脸上;偏偏昨晚祁文东出去散步时顺道理了个发;偏偏祁文东没穿老头衫,穿了件清新的淡蓝色T恤,这组混搭元素重磅出击,令祁文东看起来既沉稳又儒雅,搞得谢俊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