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孟源那边就清嗓子一样,咳嗽了两声。
孟浔悚然一惊,正想把通话音量调到最小的时候,他哥那巨大的音浪已经顺着通讯线路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
“现在不喝我什么时候喝?啊?!我都要被你气进土里了我抓紧时间在梗死之前喝两口又怎么了??你不要叫我哥,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大晚上屠我命的狗无常!我他娘的当不起你这句哥!”
孟源停下来,喘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高分贝输出:“出息了厉害了求婚都是你来了,当初跪地送戒指没和我商量,稀里糊涂条件都不谈地又跑去和人领证,现在知道人讨厌了,又想一出是一出地要分居,也不想想秦柯那王八蛋是你能招手来去的吗?”
“你早些时候要是能别那么莽撞,兴许现在都可以不用跟秦柯结婚,爱和谁就能和谁了!自己傻了吧唧地往前凑,都进嘴了还想让那杂种吐出来,六点多就做三点多的梦!”
孟浔觉得有些委屈,小声辩解道:“可是我看到你们往外放消息说要结婚了呀……”
孟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知道这消息是往外放的,那肯定真真假假掺合在一起,就算你们最后真的要结婚,那也不会是这么快!”
“那怎么办呀?”孟浔沮丧地问,“我现在真的觉得他有点讨厌的。”
他哥嗯了一声,问:“所以?”
孟浔:“所以我能学蕊姐吗?”
他哥沉默。
这个沉默持续了很久。
如果说刚才孟源咆哮的时候,孟浔尽管觉得挺危险,可是还敢大胆说出来自己的诉求,但是现在他哥现在这样的无声无息,孟浔就突然感到自己有些任性。
他明明知道家里是什么境地。
也看到哥哥在辛苦支撑。
更明白自己能做什么。
却因为这么一点小问题就要来烦已经很累的哥哥。
——不应该。
——真的不应该。
于是自我拷问过的孟浔捏着手机,满心愧疚地嗫嚅道:“……哥哥对不起。”
他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浔浔,”孟源说,“再给哥哥多一点时间吧。”
“原本秦柯那边是要求你立刻搬过去的,我争取了之后才勉强拖到今年你毕业再去。”
“不见不说话不可能,现在他对你还觉得很新鲜,肯定要找你玩,你要是实在不想,那就像前几天那样装生病了,头痛肚子痛都可以,或者说学校有事情,太忙走不开。”
“……总之,最多不过这几年,”孟源说,“哥哥会把你带回家的。”
……
所以孟浔就按照他哥教的,全身上下几乎都痛了一个遍,拒绝了好几次秦柯外出的邀约。
就这么足足隔离了半个多月。
这天一早,孟浔刚要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上面是明晃晃的讨债鬼三个字。
孟浔一边心里想着这次要装哪里不舒服,一边接通了电话。
“浔浔,”秦柯语调温柔,“起床了吗?”
孟浔简短道:“嗯。”
“之前你不是想看我在国外养的那只小狗吗?”秦柯说,“我已经让人给它办好入境手续了,今天下午就能到机场,我们一起去接它好不好?”
孟浔的回答邦邦硬:“不好。”
被直接这样拒绝的秦柯安静了一会。
然后再开口时候,语气已然有些变化。
“浔浔。”秦柯叫他。
声音虽然温和,但也略带冷意:“……这次又要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下一句话就带了些威胁。
“如果总是这样,”秦柯道,“我可以从秦家调个医生过去。”
正想说自己耳朵痛的孟浔立刻舌头拐弯,编了另外一个新借口。
“这次不是身体不舒服,”孟浔状似诚恳地说,“我请假太多次,在补课程作业,不然要延毕了。”
秦柯道:“把所有作业要求发到我邮箱,我这几天抽时间帮你做。”
又道:“或者我过去找你们领导谈谈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