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点奇怪。
从秘密基地回来之后,他们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过了几天,牧宛风腿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他带着李青阳去了另一个小工作间,装嵌之前让他清洗的零件。
只是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了一个掉入了陷阱的少年。
最开始他对两人都充满敌意,因为左脚的脚踝被捕兽夹夹到,跌在地上动弹不得,随时可能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但还是不愿对牧宛风说出他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他们在那里僵持了一会儿,牧宛风给他喝了几口水,少年的敌意才稍稍减轻。
之后牧宛风又给他拆开了捕兽夹,简单地清理了伤口并且止血,少年才愿说出自己的名字和来历。
他姓庄,原本是和姐姐一起回学校的时候遇到了意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鸟窝里,靠着大鸟从洞顶的狭缝里投下的浆果和虫子果腹,过了好几天。因为鸟窝里的小鸟逐渐长大,将他挤了出来,他只好爬出那个洞口,没想到在这里迷了路,还踩到了陷阱,他之前大喊过几声,没人回应,想着可能会死在这里,结果就见到了两人。
“现在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里,”牧宛风蹲下听他说完了自己的故事,又站了起来。“…又或者跟我们回去,作为仆人伺候我。”
小庄没有出声。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回去吧。”他瞧了一眼身后的李青阳,转身就准备沿原路离开。
少年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裤腿。
“…主人,请救救我,我想活下去!”少年抬头看他,双眼噙满泪水,但声音十分坚定。“我想找到我的姐姐…”
“好,那从今天起,你就要学会服从我的任何指令。”
之后牧宛风将少年搀扶着回去,用一些简单的草药为他治伤,又安排了一个位置让他休养,李青阳一时都有种自己被冷落的错觉。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会在不开心的时候一个人待在冷凝室里,继续清洗在工作间里见到的那部机器的零件。
没有他在的时候,小庄和牧宛风两人的交谈都充满着愉快的氛围。
因为小庄真的很听话,不管是要叫牧宛风主人还是别的什么事,让他吃米糊或者喝水他也乖乖的,甚至会用舌头把碗都舔个干净,还会主动帮牧宛风做事,才来了几天,俨然成了牧宛风的得力助手。
“小庄,去把那家伙给我叫来。”
“是,主人!”
少年一瘸一拐地走向冷凝室,脸上却带着笑容。他并不清楚牧宛风和李青阳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看主人对待他的态度,好像也很暧昧,他也不便说破。
“李哥,主人叫你过去。”
“…嗯。”
李青阳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的谈话只在最初自我介绍的时候发生过,之后他都没怎么主动对他开过口,感觉两人好像生活在都有牧宛风存在的平行时空里,生活上并没有什么交叉点。
少年又一瘸一拐地回去,帮着牧宛风清理工作台。
李青阳看不见他们一起工作的情景,但心里就是不舒服。在少年面前,牧宛风也没再叫他咩咩,而是变成了那家伙、你的前辈、另一个仆人之类的代称。除了吃饭喝水,他们之间的交谈也少了许多,晚上睡觉的时候,少年也躺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让他觉得自己和牧宛风之间隔得很远。
牧宛风说过那台机器是一个动力源,如果能早点修好,他们扩大探索范围的可能性又多了一分,所以李青阳也不想思考太多,只希望早日能离开这个厢体,得到更舒适和资源更多的住所。
“我让他叫了你好几次了,你为什么不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牧宛风已经站在了冷凝室的门口,可能是李青阳顾着思考动力机的问题,完全没听见脚步声。
“…我耳朵不好。”他放下手里的零件和刷子,冷冷地答道。
“过去做什么?人多又挤又热。”
“……你不饿吗?”牧宛风看他面无表情,麻木的模样好像还没睡醒,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不是病了吧?”
“我没病。”李青阳推开他的手,“…我要喝水了。”径自走向冷凝室的另一边,打开龙头,让水从头顶洒落。
牧宛风关上冷凝室的门,阴郁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