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似乎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他笑了一下,说:“那是五年后的事情了,到那之前我们有很长的时间考虑这些问题。”
计江淮吃完了早餐,左丘推着他下楼,在临近楼梯时,计江淮突然想起来乐乐的喉咙和耳朵,他差一点就被左丘表面的善意迷惑了脑袋,计江淮猛地拧住了轮椅的手轮,左丘也顺着他的节奏停了下来。
计江淮问:“乐乐也欠了很多钱吗?”
左丘回答道:“他没有欠钱,他只是每一天都需要很多钱。”
“什么意思?是他家里人出事了吗?”
左丘说:“他的家人都有残疾,只有他和他爸爸可以工作,他上学的钱都是靠自己赚的,很厉害呢。”
计江淮急道:“那、那他现在没法工作啊……”
计江淮忽然明白了,其实乐乐跟计江淮是同样的遭遇,因为需要钱所以铤而走险,然而一时不慎把自己栽了进去。左丘包养着乐乐,乐乐在这里又不需要日常消费,所以左丘给乐乐的巨额包养费就会直接转给乐乐的家人,这肯定比乐乐和乐乐的父亲辛苦劳累一个月赚到的钱还要多。只是乐乐已经无路可退了,他要是离开左丘不仅会失去巨额的包养费,还要自己出钱请护工照顾残缺的自己和家人,他失去的手脚也回不了了。
轮椅最后到达楼梯拐角,左丘抚着计江淮的肩头,说:“如果你能考上大学的话,乐乐也会很高兴的,他只上了两年大学就退学了,他跟你一样想去上学呢。”
下到下层空间,计江淮看到乐乐正坐在地毯上等于森林喂饭,乐乐的脖子和大腿上都围着口水巾,他看见计江淮就伸长脖子“啊!啊!”地叫,于森林举着勺子递到他嘴边,说:“专心吃饭。”
计江淮拧着手轮移动到乐乐旁边,乐乐的拔牙伤没好,只能吃绞碎的流食,口味也偏清淡,计江淮鼓起勇气仔细看乐乐的样貌,昨晚的幻视不是假的,乐乐的样貌和体态确实雌雄莫辨。
计江淮问他:“你想不想你家里人啊?”
出乎意料的是,乐乐摇了摇头,然后他回头一口咬住了于森林的勺子。
计江淮诧异道:“你家人很久没见到你了吧,他们不会来找你吗?”
乐乐吞掉了流食,他无法说出具体详细的话,只能点点头。
计江淮混乱道:“那、那你不想你家人,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被左丘包养啊?”
乐乐思考了一会儿该怎么表达,但缘由太复杂,根本没法靠点头摇头说明,最后他急得乱动,情绪也激动起来,嘴里“呃、呃、啊啊!”地叫着,似乎陷入了病态的狂躁中,于森林连忙把饭碗拿开,他双手压住乐乐的脸颊,强迫乐乐看着自己,过了许久,乐乐的动作才缓和下来。
于森林甩了一个白眼给计江淮,像在埋怨计江淮的多管闲事,他挖了一大勺流食递到乐乐嘴边,说:“来,快吃。”
乐乐很听于森林的话,他三两下就吃完了剩下的饭,于森林将他的口水巾取下收好,又将饭碗放在计江淮的轮椅上,随后他用力推着计江淮往楼梯走。
离开下层空间后,于森林才不耐烦地说:“我今早跟你说的话你是没听见吗?我叫你别乱问,你明知道他说不出话,为什么还要这样问他?”
计江淮反问:“为什么不让问?他想说我想问又关你什么事?你有本事把我的喉咙也弄哑啊。”
一股倾倒的力推着计江淮的背,计江淮猝不及防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幸好他反应及时才没撞到头,他回头一看,于森林正高高提着轮椅的把手,整个轮椅倾斜成了45°,他是故意要摔死计江淮的。
于森林的脸色阴暗,他说:“乐乐很容易焦虑,一切不能用点头摇头回答的问题他都会发疯,他发起疯来会把自己弄伤,所以请你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之前,多想想你的问题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麻烦,昨晚也是。”
计江淮猛地想起昨晚乐乐突然激动起来原来是因为乐乐犯了焦虑症,人是需要表达的,被扼杀一切表达方式就如同把人关进密不透风的罐头里,人的情绪越积越多,却迟迟不能发泄,只能借由疼痛和运动来消磨精力,想必有时候乐乐表现出呆滞和嗜睡就是因为服用了对抗焦虑的安定药物。
计江淮想说乐乐会得精神病不还是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但他摔下来的时候压到了胯骨,现在他整个侧腰都痛麻了。
于森林粗鲁地揪住计江淮的衣领将他拽上轮椅,于森林推着计江淮走出了大门,他们直接下了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计江淮急忙问:“你要带我去哪?”
于森林冷漠道:“送你去补习班。”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