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森林将计江淮抱到楼梯后面的厕所间,这厕所间不大,进门就是洗手台,洗手台的左边是马桶,洗手台右边则是一个椭圆形的浴缸。于森林将计江淮放在马桶上,他熟练地开始帮计江淮脱裤子,计江淮吓了一跳,他忙不迭地推开了于森林的手:“我自己可以的!你先出去吧!”
等到于森林离开几分钟后,计江淮才能顺利尿出来,憋了太久反而有了心理负担,在尿水哗啦啦进入下水道后,计江淮才能痛快地舒出一口气来。
就算只有一条腿还是能完成大部分事情,计江淮把裤子穿好,他扶着墙一蹦一跳走出了厕所,看见于森林正在给乐乐脖子上的锁链解锁,乐乐旁边停着两辆轮椅,计江淮出声问道:“你们要去哪?”
于森林很快解开了锁拷,他回答道:“老师给你办了欢迎会,你也要去。”
计江淮想起左丘章一确实说过“欢迎会”这样的话,但他不信左丘真的这么好心。
计江淮问:“欢迎会是什么?”
于森林却不回答了,他将乐乐抱起来放在轮椅上,给乐乐系上了安全带。然后于森林将轮椅推到计江淮面前,问道:“要帮忙吗?”计江淮摇摇头,他自己慢慢坐在了轮椅上,于森林将他和乐乐分两趟送上了楼梯,于森林推着乐乐在前面走,计江淮自己转着手轮跟在后面,最后于森林带他们回到了客厅,在客厅的屏风后面摆着一张黑色大理石纹的长饭桌,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四盘餐食,Toby早早就坐在餐桌旁等候了。
左丘章一从厨房出来,他将计江淮推到饭桌最显眼的主人位上,计江淮正疑惑着,左丘章一站在他旁边高调地宣布道:“今天是小江第一次来我们家,为了庆祝这个时刻,我给大家都做了肉排,吃了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计江淮皱起了眉头,他并不想跟两个变态和两个人棍成为一家人,他只想知道左丘章一到底在耍什么把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过家家游戏。
眼前的餐食是肉扒,煎得熟透的肉撒着黑胡椒和酱料,盘子上还讲究地摆着装饰花,但这肉质看起来并不是牛肉鸡肉这些常见的肉类,酱料将肉质调了色,看不出原本的质感,但那香味闻着确实令人垂涎欲滴,计江淮的肚子也饿了,他吞了吞口水,拿起叉子戳了一块肉放进自己嘴里。
计江淮从来没吃过这种口感的肉,明明肉熟透了却有五分熟时的新鲜柔韧,肉质细腻柔软,酱料又极大丰富了肉的风味和层次,肉软得不需要怎么嚼就在舌上化开,像粥水一样滑进喉咙里。
“呜呜!呃呃呃呃!”
计江淮抬头一看,发现乐乐正歪着身体要逃,奈何他的大腿和胸口都被定制座椅上的安全带紧紧束缚住,他只能闭紧嘴巴,用仅剩的半截手臂拒绝左丘章一的喂食,左丘显得很无奈,他举着叉子要给乐乐喂食,乐乐却一点儿也不领情。
再看Tob的反应却十分安静乖巧,于森林坐在Toby旁边给Toby喂肉,Toby吃得很斯文,嚼几口就用下巴指着水杯要喝饮料,于森林细致地用纸巾给Toby擦嘴巴,再给水杯插上吸管递给Toby喝。
异常感蔓延上心头,计江淮总觉得这两个人棍的反应很不对劲,乐乐的反应太激烈了,Toby的反应又太平淡了,说是欢迎会,却只有四盘餐食,这肉扒如此鲜嫩美味,为什么就不给于森林吃?
“啊!啊!呜啊!呜啊呜啊!”乐乐突然朝着计江淮大叫,那瞪大的眼睛里尽是恐惧和焦急,计江淮被吓懵了,乐乐的样貌不像是天生智力受损,他能精确地表达情绪,又有明确的动作意图,这些都是他受过基础教育的象征,但为什么他只能发出这样古怪嘶哑的声音?计江淮隐约能从他的尖叫里听出声调,那声调越是接近某个词,计江淮的脸色就越是惨白。
乐乐好像在朝他喊。不要。不要吃。
计江淮原本以为这些肉是有钱人专属的稀有动物肉,但计江淮看到了乐乐从衣袖里露出来的手臂断肢,那是跟计江淮右腿一模一样的手术缝合断口,乐乐为什么突然暴躁反抗?为什么这么迫切地警告计江淮不要吃?
计江淮的舌根上还残留着肉扒咽进喉咙的顺滑感,他颤抖着问:“这是什么肉?”
左丘章一强硬将乐乐的脸掰回来,他用手指抠开乐乐的牙,将一块香软可口的肉扒塞进了乐乐的嘴里,乐乐用舌头把肉往外顶,左丘顺势把手指塞进乐乐嘴里,将肉排直接顶进了乐乐的食道。强硬的喂食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左丘回答计江淮的问题:“动物的肉。”
计江淮隐隐猜到了答案,一瞬间恐惧和震惊交织,他“砰!”地拍着桌子,他愤怒地大喊道:“我问你这是什么肉!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所有人都静悄悄地。
在极度的茫然中,计江淮想起了左丘章一的另一个癖好,他的神经一松懈,嘴里不自觉地就呢喃出了答案:“是我的腿吗……”
话刚说完,计江淮就意识到大难临头,身体在面对可预见的危险时会用尽全力逃跑,计江淮的左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他颤抖着往后拧手轮,他尽可能快地离开餐厅,轮子被他拧得不停歇,手指和手心都磨红了,最后轮椅撞在大门上,他这才发现大门是双向指纹锁,从哪一面打开都需要指纹才能开锁,计江淮用力掰着门把手,可那层层精密的防破坏结构坚固而冷漠,计江淮看见左丘在向他走来,他拼命拧着手轮往别处逃,他拧得太急,好几次都落空了,左丘的脚步已来到他身后,左丘轻而易举就抓住了轮椅的把手,计江淮像触电般往前一跳,毫不意外摔在了地上。
“别过来!!走开!走开!”计江淮要疯掉了,他只能不停地大喊大叫,用巨大的声音掩盖内心的恐惧,左丘章一向他张开双手,在那巨大的阴影笼罩下,计江淮忽然哑了声音,两行眼泪如破堤洪水般流了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