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江淮跟刘辉在走廊上打架的事情很快被传开了,知道详情的人把来因去果一解释,大家很快明白之前那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是刘辉在添油加醋,大家既出于对计江淮的同情,又畏惧于计江淮的凶狠,所有有关计江淮的议论都渐渐消失了。
没了风言风语,日子自然就舒坦很多,计江淮跟香水瑶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
香水瑶跟计江淮在超市的顶楼荡秋千,以前顶楼这里开着一间咖啡店,这些秋千和沙池就是咖啡店带来的,但早在数年前咖啡店就关门不做了,老板走了,店内的桌椅还保留着,大家便把咖啡店当成了公共休息区。
香水瑶凑近计江淮耳边,神秘地说:“我又听到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听说你跟刘辉打架的时候,一边打一边哭呢。”
这件事倒无伤大雅,计江淮笑了笑,他装作弱小道:“我委屈了就想哭,谁让他那么过分啊。”
香水瑶也生气道:“就是啊,他一个大男人还嘴巴不干净,真垃圾!”
香水瑶的心思不在荡秋千上,她的摇晃只比风吹的弧度大不了多少,她歪着头问:“你什么时候生日啊?”
计江淮看了一眼日期,漫不经心道:“前天。”
香水瑶愣了一下,她追问道:“前天?10号?真的吗?前天你什么都没说啊!”
计江淮回避道:“没什么好说的……我不太想过生日。”
香水瑶却激动起来,她说:“怎么会不想过生日呢!一年只有一次生日啊,是不是我不问你、你就当没这回事啊?”
计江淮不懂香水瑶怎么生气了,他说道:“说了又怎么样……你不会是想给我办生日会吧?”
计江淮只是开个玩笑,没人会无缘无故帮别人操办生日会吧。
香水瑶确认了一遍:“你真的是前天生日吗?不会是骗我的吧?”
计江淮说:“没骗你,就是5月10号,但我已经很多年不过生日了,我觉得太麻烦了,况且我也没什么愿望……”
计江淮其实是有愿望的,他想要钱,想做有意义的工作,想过体面的生活,但这些太遥不可及了,比起愿望更像是奢望。
香水瑶问他:“那你想要什么礼物?我补给你啊!”
计江淮思索了一会儿,说:“没什么想要的。”
香水瑶说:“衣服鞋子水杯这些都可以啊,但是太贵了我就送不起了。”
计江淮想了想,说:“我想要个小玩偶。”
香水瑶笑道:“你怎么像个小姑娘一样喜欢玩偶啊?”
计江淮有些窘迫,他说:“那我不要了……你送我个水杯吧!”
计江淮对生日礼物的记忆只有很小的时候爸爸带他去商场,爸爸问他喜欢什么,他选了个遥控小飞机,然后爸爸问了价钱,说小飞机很贵,不要选这个。爸爸让他从一堆便宜又幼稚的塑料汽车中选,计江淮最后选了一个他并不喜欢的玩具,他只玩了一次就不想玩了,爸爸就说他浪费钱,说早知道就什么都不给他买。长大之后计江淮赚的钱买得起遥控小飞机了,但已经不想要了,他的物欲变得很低,一半原因是节俭,还有一半原因是觉得没必要,他自认为配不上好东西,就算是很喜欢的东西也要犹豫再三,不停地在心里问着自己“真的需要吗?”直到内心腻烦了,就可以放心地不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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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了晚班,计江淮就去找香水瑶吃宵夜,香水瑶却神神秘秘的,她一看到计江淮过来就把朋友赶走了,香水瑶拽着他的手臂往工厂外面走,说要带他去外面吃宵夜。
从工厂到外面的宵夜摊有一段距离,只有休息日才会大费周章走去工厂外面吃,但看香水瑶兴奋的样子,计江淮只好由着她去。香水瑶把他带到了一家烧烤店,店内早早坐着了一群人,她们都是香水瑶的朋友,计江淮不适应跟那么多人一起吃宵夜,他下意识就想坐在角落,但香水瑶拧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了桌子的正中间,从左右传来的视线里有计江淮看不懂的期待,她们说还有人没到,让计江淮再等等。
过了一会儿,飞仔和亮仔也来了,亮仔将一个白色的正方形盒子放在了计江淮面前,计江淮正奇怪时,亮仔把盒子拆开了,里面装的是一个十寸的奶油水果蛋糕,层层白色的奶油花围着一大堆颜色鲜艳的水果,蛋糕上面的巧克力牌上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
朋友们都起哄闹起来,引得外面的过路人都纷纷看进来,计江淮意识到这是香水瑶给他补办的生日会,他慌乱地看向香水瑶,又对着蛋糕不知所措,他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我生日已经过了……“”
大家却围着他说:“没关系呀!”“现在给你补回来!”“今天过也不迟嘛!”
计江淮的脸逐渐烧红了,明明眼前这些人跟计江淮的关系都称不上朋友,却都愿意来参加他的生日会,还那么真诚地祝福他快乐,计江淮感觉鼻子和眼眶酸痛得难受,他好像在做梦,在做一个称之为奢望的美梦。
这都要多亏了行动迅速的香水瑶,她跟计江淮闲聊之后就有了给计江淮补办生日会的想法,她在手机上向附近的面包店预定了蛋糕,又向每个朋友发出了邀请,为了给计江淮一个惊喜,她让婷婷悄悄地把生日会的事情告诉给了亮仔和飞仔,亮仔一下班就骑车去面包店拿蛋糕,其他朋友则早早来烧烤店占位置。
“计江淮,你现在几岁了啊?”
计江淮说:“26……”
“那你过了生日就是27了!”
“快30了耶,看不出来啊。”
“好年轻啊,看起来像跟我们差不多大!”
计江淮跨过众人的视线看向香水瑶,香水瑶一脸“我就说过生日很开心吧!”,计江淮受宠若惊,他才知道原来跟朋友一起过生日是这么开心的事情。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计江淮闭上眼睛握住手掌,他没有想给自己许的愿望,他祝福今晚参与他生日的人们永远快乐。
计江淮吹灭了蜡烛,香水瑶递来刀叉,计江淮将蛋糕切开分给每一个人,他首先给了香水瑶,然后按顺序给了周围一圈的人,每个人接过他传来的蛋糕时都对他说“谢谢”最后计江淮给自己留下了有巧克力牌的一块蛋糕,巧克力牌尝起来没什么巧克力味,但计江淮觉得非常好吃,他会永远记得这块巧克力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