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灯塔很清静,圆桌里只坐着寥寥几位客人,大多只点了一杯咖啡、一碟糕点。
乌以沉也觉得自己来得太早了,夜晚才是激发人情欲的时刻,他不确定左丘章一现在在不在冥塔,或许左丘章一已经对江淮没有兴趣了。
乌以沉跟翟高武下到负一层,无论来多少遍都感觉不可思议,只是一段电梯的路程就完全是相反的世界,冥塔的空气充斥着淫秽、肮脏和罪恶,即使是香氛也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奢靡之味。
乌以沉叫了一个服务员,表示想找一个人,服务员本想回拒,但听到左丘章一的名字后就变了说辞,表示会向经理请示一下。
在等待的时间里翟高武打包了两个小蛋糕,他说是Mia和Stel喜欢吃,每次来冥塔都必点,还推荐乌以沉也尝一下。乌以沉没有在这里进食的想法,他只喝得下茶水。
大概十五分钟后,乌以沉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人从备餐间出来,正是当初给计江淮办理解约手续的负二层经理。
经理远远地就朝他们打招呼:“乌先生,翟先生,下午好。”
乌以沉奇怪道:“我记得你是管负二层的,怎么我找人也是你负责吗?”
经理笑吟吟说道:“本来每一层楼都有负责人的,但我原本就跟乌先生您有过合作,我来负责的话更方便一点。”
翟高武感觉没自己什么事,他便自己找了个地方坐开了。
经理走近乌以沉,压低了声音问道:“我听说您要找左丘先生,是为了什么事呢?”
乌以沉不想解释得太清楚,一是为了面子,二是不想跟这个经理有太多交流。“我找他是想求他办点事,跟计江淮有关的。左丘章一是计江淮的前任买主,我想他肯定知道一些秘密。”
经理似乎有些难办,他停顿了一下,说:“乌先生,是这样的,其实我们并不能透露顾客的个人信息,而且您知道左丘先生是黑卡会员,他的信息我们是重重保密的……”
乌以沉皱紧了眉头,说道:“当初计江淮能跟冥塔解约是因为有左丘章一的帮忙吧,计江淮知道那么多冥塔的事情,却还任由他大摇大摆走出去,难道左丘一点防备都没有吗?我来找他就是为了问清楚的。”
经理仍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说道:“这个我们不太清楚,左丘先生决定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告诉我们的,黑卡有黑卡的想法,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冥塔的秩序,其中的风险防御措施不是我们能猜到的。”
乌以沉感觉跟经理说话都是白搭,他明白了经理并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确保乌以沉不是来捣乱的。一旦确认乌以沉找左丘章一是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后,那敷衍应付的嘴脸就浮出来了。
乌以沉叹了一口气,说:“如果左丘章一来了,能不能帮我转告他我在找他?只是帮我带一句话而已。”
经理妥协道:“好吧,我们也不知道左丘先生什么时候会来,而且要是他没有来负二层的话我也见不到他。”
乌以沉说:“我知道了。”
守株待兔的效率太低,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乌以沉想到卓清晨也是黑卡会员,卓清晨或许能直接联系到左丘章一,但乌以沉真的不想再去面对他。
就在乌以沉和翟高武坐电梯回到地面一层时,他们在电梯出口迎面就撞上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乌以沉的心脏突然扑通扑通跳得很急,他仰起脖子一看,这个像山一样的男人有着浅蓝色的眼瞳和富有异域风情的脸庞,皇天不负有心人,乌以沉竟然正巧与左丘章一撞上了。
左丘章一并不在意这两人,他正推着一个轮椅,椅子上坐着一个被帽子和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乌以沉激动得说不出话,他赶紧冲过去挡在了左丘章一面前,左丘章一终于注意到眼前这个眼熟的人,左丘章一环视了周围一圈,他笑了一下,问乌以沉道:“小江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左丘章一的发色、瞳色和身高都源于俄国,嘴里却能说出很纯正的中文,没有一丝异常的声调,甚至语速轻松,字音与字音之间衔接得十分自然,而且身高优势使得他的声音醇厚,听着非常有教养,仿佛贵族老爷一般。
而乌以沉张开嘴却说不出话,他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了左丘章一,他怀疑这是左丘章一谋划的相遇,又希望这是上天赋予他的幸运,疑虑和欣喜轮番冲击,乌以沉却哑了声音。
左丘章一见他不说话,便礼貌地问道:“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让开吗?”
乌以沉咬着牙吐出一句:“有事……我有事找你,是关于计江淮的。”
左丘章一的身材很高大,宽阔的肩膀盖过了灯光,那冷冽的浅蓝色眼睛散发超脱世外的视线,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和想法。
左丘章一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男人,说:“我现在要回房间,你想说什么可以过来。”
乌以沉本能地抗拒与左丘章一独处,但站在走廊上占位置也不妥当,于是乌以沉跟翟高武说:“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再回去。”
翟高武也震惊于这个身材离奇高大的男人,在南方很少能见到1米9以上的身高,加上他的混血面貌,走到哪里都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然而翟高武问了一圈混娱乐圈的好友,甚至连gay圈也问过了,就是没有人听闻过左丘章一。如此高大的人具有无言的压迫力和威慑力,无论是驯养性奴还是作为领袖都是得天独厚的,若不看他的身份财富,仅凭他的身高和调教手段也足以获得冥塔的黑卡资格,不如说冥塔能收录这样的黑卡才是幸运的。
左丘章一推着轮椅直接下到了负三层,电梯门一开就有服务员围上来,他们热情地对左丘章一嘘寒问暖,负三层的经理是个扎着辫子的长发男人,经理看到乌以沉有些意外,因为今天的房间预定名单上没有乌以沉的名字,他委婉地问乌以沉道:“先生您好,您是来预定房间的吗?”乌以沉刚要开口,左丘章一就替他解围道:“他是我的朋友。”经理恍然大悟,他向乌以沉微微鞠躬,然后摆了个请进的手势:“先生们请跟我来。”
上一次进负三层的房间还是跟计江淮来上sp公开课的时候,那种房间应该是基础型的,像左丘章一这样的黑卡,怎么可能委屈他在那样的小房间里施展身手。经理带着一行人走到了走廊深处,乌以沉注意到房门的间隔越来越大,意味着里面的房间面积也越来越大,到最后整面墙只有一道门,经理刷开门禁卡之后,一进去就是仿若宫殿的广阔会客厅,整体是暗黄色的古典油画雕刻风,天花板上还有超长型的水晶灯,客厅左右都有多个房间,房间门只开了一半,隐隐能窥见里面的豪华装修,房间里均铺了大地毯,乌以沉一脚踩上去就知道这厚度和工艺价值不菲。
左丘章一推着轮椅到了最近的一间房里,这间房的装修是欧式古典风格,墙面和天花板上绘制了大面积的洛可可风格油画,画中交叠着数具身姿妩媚的赤裸女子,温润的色彩将女性身上的纱衣若隐若现,细腻的笔触绘制出粉嫩的肤色。房间左侧是一张豪华的宫廷四柱床,四根金黄色的雕刻床柱直顶天花板,碎金床纱散在床侧。房间右侧则是红酒柜和米白色沙发,沙发中央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方的天花板上吊着几个承重用的圆环,那么高台的展示用处就不言而喻了。
乌以沉知道负三层的房间肯定极尽奢华,但还是惊讶于这些沉重又精贵的东西是怎么运送到负三层的。
“请坐吧。”左丘章一招呼乌以沉坐下,乌以沉选择坐在沙发的角落里。
左丘章一将轮椅推到床边,他俯身抱住椅中人的身体将他放在了床上,那人被抱起时身上的毛毯滑落,乌以沉发现那人只穿着一件短袖上衣,袖子和衣摆之下空荡荡的,竟然没有手脚露出来。
乌以沉第一次见到人棍,更没想到左丘章一竟然有人棍的癖好。左丘章一将男人的帽子和口罩脱下,衣物遮罩之下是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外国男孩,男孩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头发松散,睫毛很长,鼻峰挺拔,是那种在学校会很受欢迎的交际男孩。男孩躺下后衣服便贴紧他的身体轮廓,他的身形纤瘦,光看上半身就能猜测如果他还有双腿,应该算是比较高挑的身材,而现在他的双腿被截肢至大腿中央,双手也只剩下手大臂的一半,连坐起身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