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三年前,老师带我去了一个地方,他们把一个人绑起来,关进铁笼里……”
乌以沉很心疼他,但也真的非常好奇计江淮跟那个“老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乌以沉去床头柜抽来纸巾来给他擦眼泪,纸巾都浸湿了半张。
“那个人跟我一样,他也是性奴,我们是一起被买走的,但是后来他消失了,老师说他生病了,我就没管他,后来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被关进笼子里了……”
计江淮抽抽搭搭地,他摸着乌以沉的耳朵,似乎在让乌以沉好好听他接下来说的话。
“他们往他身上倒油,然后就用火烧他,他在笼子里喊啊,不停地喊痛,我都能听到他在喊‘妈妈’,他浑身都烧起来了,他们还在倒油……”
计江淮浑身发抖,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断断续续说道:“他都烧黑了,全身都烂了,他们倒的不是汽油,是那种做饭的食用油……”
乌以沉听到这话之后冒了一身冷汗。如果要烧死一个人,汽油是最好的,但“他们”选择的是食用油,意味着烧死的人将要被“食用”,这远远超出了残忍的底线,已经是极度恶劣的虐杀和食人事件了。
“你知道吗……他把手伸到笼子外面了,他烧了好久好久还在动,他们还用了喷火枪,一直在烧他的头,他躲不了,手都烧断了还在动,他一直在动啊……”
计江淮的呼吸突然又变得剧烈,他好像被扼住了喉咙,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极近距离下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被烧死。热浪扑面而来,烘得他眼球干涸,嘴唇干裂;尖叫声震耳欲聋,一声声砸在他心脏上,却无人制止,好像这是一件可以做的事情,好像这是一件完全正常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拿喷火枪的蒙脸人都冷静而自在,他们有条不紊地完成了烧烤工作,然后接水管给铁笼做冷却,把那烧焦变硬的遗骸取出来,再用巨大的刀将遗骸分尸。
计江淮的头很晕,他有些缺氧,眼前是黑夜,依稀能看见乌以沉的脸,乌以沉正重复叫着他的名字,还摇着他的肩膀让他清醒过来。计江淮现在其实很清醒,正因为在清醒状态下也能感到痛苦,这才让他无法承受。
计江淮贴着乌以沉的脸,新的泪水将乌以沉的脸沾湿。计江淮说:“最后他终于死了,整个厨房都是一股烧焦的味道,但我已经闻不出来了……”
乌以沉说:“你没事就好……”
计江淮摇摇头,说:“我太害怕了,我躲到老师的凳子下,我知道那是老师做的,是老师让他被烧死的,老师说下一个是我,我说我不要,我怕痛,他说不痛的。”
或许是头晕让他精疲力竭,计江淮的呼吸稍微平息了一些,他终于把痛苦割开了一个小口,跟乌以沉分享痛苦也是分担秘密。“他的尸体被拖出来了,他的手不是伸出来了吗,那铁笼上满是他烧烂的肉,他完全是被撕开来的。”
计江淮即将讲到尸体的下落了,乌以沉屏住了呼吸。
计江淮深吸了一口气,他带着无尽的愧疚和深深的恐惧说道:“他被吃掉了,我也吃了,阿沉,你知道人肉是什么味道的吗?其实跟我们平时吃的肉没什么区别。我一直都很害怕,但吃完之后我感觉很失望,人肉竟然跟猪牛羊的肉差不多,再聪明再特别的人,他的肉都是一样的味道。”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真相之后还是让乌以沉十分震惊,这种理应消失在文明社会的食人事件竟然就发生在眼前,乌以沉一时之间哑住了,整个人处于难以置信的状态中,半天也只能说出一句:“太可怕了……”
计江淮继续说道:“老师也吃了,其他人也吃了,他们好像在吃烧烤一样,那是人肉啊,那个人的手脚都烧硬了,他的内脏都被挖出来了,眼睛也烧没了,老师还抓着我去看,但是我太害怕了……我直接晕过去了,后面的事情我不知道了……”计江淮捂住了自己的脸,他成功说出来了,没有人在意性奴的存活,那个智力有缺陷的性奴肯定是因为被玩腻了所以才被抛弃了,下场就是沦为心理变态之人的玩具,恐怕在老师的眼里,那场食人宴只是一场精彩纷呈的演出,看着一个人被活生生烧死,再品尝一下尸体的味道,那比虐杀再多小动物还要刺激。
乌以沉不知道能说什么,任何安慰的语言在此时都毫无意义,乌以沉只能紧紧抱着计江淮,用几乎勒死他的力气将计江淮感觉到被需要,而计江淮挣扎了几下,他忽然抬起头郑重其事道:“阿沉,你也要小心,你千万不要靠近老师,不要跟他说话,不要被他找到!”
乌以沉意外道:“我都不认识他,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都没看清他的样子,他肯定也没看清我,所以我没事的,不要太担心,好吗?”
计江淮恍然醒悟,他喃喃自语道:“老师不会放过我的,他怎么可能让我看到那些事情还放我走,他一定还在监视我,对了,那天晚上肯定是他跟踪我去餐厅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我们已经分开两年了,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哪里……”
乌以沉晃了晃计江淮的肩膀,说道:“你冷静一点!那天只是巧合,他怎么可能知道你在哪里,他又没在你身上装定位,你从冥塔带回来的东西我都丢掉了,现在你身上……”
乌以沉愣住了,第一个是他不小心说出了他擅自把计江淮的衣服丢掉的事情。第二个是计江淮曾经说过,冥塔会在每一个性奴身上装定位,这种定位手术非常隐秘,伤口会痊愈得毫无痕迹,如果定位装置足够小,那么性奴本人是毫无异物感的。
乌以沉赶紧说道:“不管你身上有没有被装定位,我们明天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扫描就能知道了,就算真的有,做个手术就能取出来了,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计江淮点点头,他稍微冷静了些。他今晚流了太多眼泪,泪腺变得酸痛不已,只靠他一个人是无法逃离左丘章一的,如果乌以沉能帮他一把,那么黑夜或许能迎来一丝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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